自從皇后病後,坤寧宮便少有人往來。
終日裡關門閉戶,哪怕此刻是炎熱的五月天,門窗依然是緊閉著的。
外面日光灼灼,裡面卻因為放了過多的冰塊,加上光線暗淡,顯得陰森森的。
所有的傢俱擺件都是頂好的東西,但這樣的精緻範化,反而襯得那個高高階坐在上的人越發的淒冷衰老。
短短的幾個月時間,皇后就用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老去。
眼下她沒有著濃妝,看上去竟然跟太后相差無幾。
衛九重嘆口氣,低聲道:“母后,這件事急不得,您容兒臣再仔細思量思量。給兒臣一點時間!”
皇后用力一拍桌子:“本宮給你時間,誰來給本宮時間。本宮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已經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了。雲柔是你的親妹妹,你當時說考慮到孩子的事,要確保萬無一失才動手。本宮理解,現在你孩子已經生下來,而且很快就要滿月!”
皇后帶著殺意的目光灼灼的盯著衛九重:“本宮覺得,你孩子滿月之時,就是最佳的動手時機!”
衛九重蹙眉:“母后是想讓兒臣在滿月酒上動手嗎?”
皇后眸中的瘋狂更甚:“她讓本宮的雲柔在眾目睽睽下死去,本宮也要讓她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身敗名裂!”
說著,她拍了拍手。
有嬤嬤端著托盤進來,托盤上放著一個白色的小瓷瓶。
皇后緩緩從鳳座上走下來,將瓷瓶塞進衛九重的手裡:“這是母后弄來的西域奇藥,無色無味,喝了之後會讓人神智恍惚,問什麼就說什麼。”
皇后冷笑一聲:“只要讓她吃下這個藥,到時候再找人當眾問她雲柔的事,她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等到那個時候,她就背上殺害公主和欺君之罪,絕對活不了!齊國公府和懷遠侯府,肯定也要因此受牽連!”
衛九重看著那個不起眼的白色小瓷瓶,皺眉:“真的有這種奇效?”
“母后已經試過了!”皇后眸光深深,“你若是還不相信,可以再試一次!不過母后奉勸你一句,有些人心不能測!”
“母后這話是什麼意思?”
皇后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她相信自己的兒子都懂,多說無益。
這樣的藥,可以用來測奴才們是否真誠,卻絕對不能測枕邊人是否真意。
就如同皇后,她絕不會用這個去測口口聲聲無比關切越皇是不是對自己還心存愛意。
因為她很清楚,結果一定是讓人失望的。
衛九重將藥慎重的收入袖中,眉梢帶著一絲憂慮:“江殊此人城府極深,上一次衛璟成婚,就想要將蘇洛弄過去,但他卻用蘇洛身體不適打發了。兒臣恐怕這一次,他也會找藉口!”
雖然他貴為太子,但也不能命令臣子之妻必須要來參加喜宴。
要是那麼做的話,就擺明了告訴別人,這是鴻門宴,千萬不能去。
皇后拍了拍衛九重的肩膀,意味深長:“九重,你始終覺得她是個女人,不足為慮,不願意多費心思嗎?”
她眸光深深的盯著自己兒子,又問:“或者,是你也跟其他的男人一樣,對她產生了興趣,因此不願意動手?”
衛九重嘴角扯了扯:“母后開什麼玩笑,她可是臣子之妻,兒臣不至於糊塗到這樣!”
話是這麼說,他的後背卻僵直了,這是被料中心思的本能反應。
皇后冷笑一聲:“有什麼不可能的,你父皇當年不也幹過這樣的事,你是他的兒子,在這一點上也許一脈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