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安生還想問幾句,李俊拿眼睛往前面瞟了瞟,示意有來人了,餘安生還沒回頭,就聽到一陣急促的剎車聲,一臺紅旗迅速停到身旁,後面跟著的是刑警隊的兩輛刑事現勘車,城南分局局長陳梁鵬帶著分局刑警隊的人馬到了。
陳梁鵬臉色陰沉,目不斜視的下了車,雙眉間擠成一個深深的“井”字。
現場的餘安生等人馬上讓出一條道,分局精英浩浩蕩蕩的往裡面去,留下王輝等警務室的輔警在旁嘖嘖彈舌。
“安生哥,這專家們都到了,我們做什麼?”
“沒聽到嘛?前面分局不準旁人進現場,我們在外圍搞好警戒,別瞎想了,幫俊哥扯下警戒帶!”
一路風馳電掣趕過來的幾人心裡都一下噎住了,特別是王輝和汪嫋兩名輔警,在派出所後就一直在社群和治安隊,命案現場還是第一次來,帶著一股子想立功的勁,連呂鐵銅都興奮異常,都以為自己是tvb裡的警長、神探,幻想著在因緣巧合下得到靈感,再來個神乎其神的推理破案,出個大風頭,最後再立個功,各個削了腦袋往裡面鑽,起碼也看一眼命案現場,卻沒想只能在外面扯扯警戒帶,站站崗,這落差是有點大。
而餘安生心裡此時也五味陳雜,剛剛陳局帶的那撥分局刑警隊的精英里就有郝仁,半年前還是自己的同寢室友,人家現在能去命案現場,自己還是個外圍警戒的,這大半年時間,際遇已經天差地別。
“別囉嗦,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一頓安排下,眾人各自在點位散開,而這裡是附三醫院的後山的一片小樹林處,這一片說是附三醫院的後山,但又是嶙峋峰的山腳,其實是個半開放的區域,這裡林蔭小道四通八達,才一會兒時間,旁邊就聚集了大批路人,都是路過的晨跑者和早起散步的病患、家屬,見這邊出了事,好奇的湊過來,沒靠近就被餘安生等人給攔住。
餘安生一邊警戒一邊和看了一眼現場的李俊聊天,聽李俊講,死者位於一條步道的右側斜坡處,現場沒什麼別的痕跡,就一個屍體斜臥在路上,報警的是一名早起晨跑的醫院家屬,看到這裡有個人躺著,還以為是睡著了,過來一看一地血跡,這才報了警,看屍況,初步預計死亡時間應該是幾小時前了。
“那是昨天晚上,又有血跡……那是第一現場?”
“對,現場又有血跡,還有掙扎痕跡,這裡應該就是第一現場,不是拋屍現場。”
餘安生抬起頭,這裡雖然位置算是偏僻,但也是“鬧中取靜”,前面是附三醫院的宿舍樓,旁邊再遠一點有個小操場,這邊算是城郊,但因為附三醫院的存在,周邊住戶很多,商業發達,人流量挺大的,連帶著後山這片也人來人往,不是什麼好的拋屍地,更不是一個理想的犯罪現場,這麼一座日均人流量上萬的綜合性醫院的後山,怎麼想來也不應該是蓄意謀殺的案發地。
“死者是這裡的醫生?”
李俊點點頭:“好像是一個實習醫生,在讀研究生。”
屍源確定了,命案最關鍵的第一步就確定了,只要確定屍源,就能從受害人的人際關係、從社會交往入手,既能從個人背景上查,又能從受害人情況反推兇手動機。
在殺人案中,情殺、仇殺、財殺三大類佔了絕大部分,而三大類中情殺又佔一半以上,而情殺最看屍源,有了屍源,背景能很快摸清楚,這案子可以說明朗了一半了。
“知道是誰那就沒事,加上這案子的第一現場發現的早,估計應該很快就能破了。”
兩人正說話間,一個身影由遠及近,餘安生仔細一看,只見警務室輔警馬儒儒頂著一頭蓬亂頭髮,騎著一臺“小電驢”,也遠遠的趕了過來。
“你怎麼來了?”
餘安生驚奇的看著這二十出頭的最小輔警,一年奇怪道:“你今天不是休假嘛?”
“嘿嘿,前面王輝他們說有大案子,我就趕過來了,看能不能幫上忙。”
看這小子興奮的眼神,估計也以為有什麼大案能破,之前望州市公安局開了整個湘南省的先河,在今年上半年的招警考試中,特意另闢蹊徑的設定了一個只有在職協輔警可以考的崗位,要求在全市局工作五年以上、表現良好,連續三年考評優秀、或者立功受獎者的輔警經審查透過後才能參考。
這相當於限了一個公務員招考崗位的範圍,將在職輔警和社會考生區分開,因為圈定了招考範圍,報考人數也相應較少,聽說全市局今年只有三十多名透過稽核的輔警競爭兩個崗位名額,這已經遠遠好於一般公務員崗位的競爭狀況。
雖然名額很少,但也是開天闢地的一個大事,之前“輔警轉正”的謠言傳了這麼多年沒有音訊,這個政策一出,全市輔警報名人數翻了兩番,以前只要求高中學歷的輔警招聘,一下到了大學專科,還要求退役軍人優先,餘安生還記得看到新聞時,那輔警的招聘現場熙熙攘攘,比一些大公司的招聘現場還要紅火。
這些人都是瞄著這個政策來的,看到了嚴實的公務員的招考政策下露出的些許細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