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還未掛,柒城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您是要跟杜總……對著幹麼?」
他熟練地單手打著方向盤,眼神漆黑如墨:「他有他要守護的,我也有。」
不過都是為了自個的目的在運籌謀劃而已。
他們目標一致,但這條路始終是在他這裡開始出現裂縫。
杜頌想要修正,江雁聲完全可以理解。
六月份,裴其華的身體狀況急劇下降,後來又進了兩次手術室。
那個深夜,病危通知單又來了兩次。
裴歌簽字的手都在抖。
手術室門上方一直亮著紅燈,她靠在江雁聲懷中,盯著某個地方,眼眶泛紅。
他們從曼徹斯特回來,到現在,裴其華在醫院裡熬過了漫長的十天,而裴歌的情緒也在這天晚上迎來了潰堤。
但她的崩潰是沉默式的,沒有聲響,連眼淚都沒有。
她攥著江雁聲的手,盯著那個亮起的紅燈,在靜靜地等待最後一個時刻的到來。
但死神又一次與他們擦肩而過。
醫生又一次將裴其華從鬼門關給拉回來。
那個晚上,她後背都是汗,浸溼了衣服。
第三天早上裴其華就醒了。
比起她婚禮那天,裴其華瘦了一大圈,兩頰都微微凹陷進去。
原本體態還算板正的老人經過病痛的折磨,終究有些不成人樣。
那天早上裴歌喂他吃了半碗清粥,一場大病折騰得他眼眸比以前更加渾濁,連說話都很費勁兒。
裴歌坐在床邊,江雁聲在門外守著她。
裴其華握住她的手,張了張嘴。
她將耳朵貼過去,問他想要什麼。
裴其華跟她說夢見了她媽媽,他說他不想在醫院裡。
醫生的話說的很委婉,再好的治療不如裴其華保持樂觀的心態。
這天下午裴歌就將他接回了家,醫療團隊也直接搬到半山別墅。
江雁聲安置好他們又趕去公司坐鎮。
興許醫生說的話是對的,醫院裡終年都是壓抑的白色。
那裡見證了很多生老病死,見證了很多生離死別,這些情緒會傳染人,讓人終日也鬱鬱寡歡。
而半山別墅不同,家裡清淨,六月的陽光很曬,但還不至於熱的人難受。
裴其華的狀態比在醫院裡看著要好很多。
他臥床一個星期,在有一天的早晨,竟能被人扶著去院子裡曬太陽。
裴歌這一個月以來精神都很差,她有心理準備,但就是倔強地不肯去想那個結果。
說實話,這種狀況她很害怕。
江雁聲說得不對,她根本就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裴歌,她只是個膽小鬼。
她害怕死,也害怕失去裴其華,她甚至都害怕晚上做噩夢。
當這天早上她看到江雁聲扶著裴其華在花園裡散步,院子裡開滿了花,還種了不少名貴的植物,蜜蜂、蝴蝶都在周圍起舞,裴歌心裡萬分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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