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
偏僻的宮巷,只有夜風颳過的嗚嗚聲。
推開一道廢棄的宮門進去,一個宮女跪在地上,約莫30多歲的年紀,頭髮卻已經半白,身上的宮裝很是破舊,打著補丁,此時已經沾上了點點血漬。
火把的微光昏暗,蕭湛的臉也隱隱藏在黑暗裡,他揹著手,手指輕輕微點,聲音平靜如冰:“你就是雅奴?”
雅奴氣息奄奄,並未應聲。
蕭湛接著問:“二十年前,在飛雲山上的觀音廟,那晚到底發生了何事?”
雅奴聽到“飛雲山”三個字,混濁的眼睛微微動了動,似乎在打量蕭湛。
半晌,雅奴終於開口:“你是誰?為何會知道飛雲山?”
聲音嘶啞,吐字有些模糊,似乎已經許久不曾說話。
“我是誰不重要,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會考慮饒你一命。”
“哼,我本來就已經命不久矣,還怕你的威脅嗎?”
蕭湛眼睛微微眯起,朝外招了招手。
霍奴將一個頭發全白的老婦人和一箇中年男子拖進殿內扔在地上。
老婦人和中年男子都被繩子綁著,嘴裡塞了布條,此時一邊掙扎一邊發出嗚嗚的求救聲。
“阿孃!哥哥!”
雅奴在看清二人的面容後大驚失色,掙扎著從地上起來朝二人撲去。
霍奴一腳踹在她身上,將她踹倒在地。
“你到底想幹什麼!”雅奴聲音淒厲,目光陰狠。
蕭湛表情慵懶:“我說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便放了他們。”
雅奴仍舊不出聲。
“霍奴,把毒蟲拿出來。”
霍奴取出一個罐子,罐子裡密密麻麻都是白色的蜈蚣,窸窸窣窣爬動的聲音讓人酥到了骨子裡。
霍奴用筷子夾起一條,蜈蚣在筷子間痛苦的扭動著身體,數不清的爪子揮動不止,雅奴的眼睛睜圓滿是驚恐。
“這毒蟲以人肉為食,你猜猜,你的阿孃和哥哥,夠幾隻蟲子吃?”
雅奴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終於,在霍奴即將把蟲子丟進老夫人嘴裡時,雅奴尖叫大喊:“住手!我說!我都說!”
雅奴癱軟在地,混濁的雙眼滿是哀痛:“那日是四月初一,陛下與定南王妃相約去飛雲山上的觀音廟祈福許願。當晚,兩人各誕下一名男嬰,大公主派來的刺客闖入產房,陛下讓王妃穿上她的衣袍先走,說路上有陛下的人接應,可是,我們一路上卻只看到越來越多的死士……”
蕭湛背在身後的手拳頭緊握,後槽牙緊咬:“你是說,王妃穿著女帝的衣服?”
雅奴緩緩點頭:“後來,王妃中了箭,我們躲進了一個山洞,兩個孩子肚子餓了哭鬧起來,王妃便給他們餵了奶。可是……半個時辰後,王妃毒發身亡,兩個孩子臉色也漸漸發黑,我才知道,箭上有毒。”
雅奴眼中泛起淚花,繼續道:“定南王趕來了,找到了我們,發現孩子中毒了,就去找大公主要解藥。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逼著大公主交出瞭解藥,可是,解藥只有一份,世間僅有的一份。”
“他把解藥給誰了?”雖然明知道答案,蕭湛還是忍不住問。
“自然是給了自己的孩子。”雅奴垂下頭,諷刺一笑,“後來,定南王葬了王妃,帶著孩子回了大渝,而陛下恨他沒有救自己的孩子,兩國便結下了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