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莫顏不懂了,總不至於突然就能適應了吧?
“我現在有錢養你了。”李聞韶道。
莫顏被李聞韶這突來的一句整得莫名其妙。
“什麼叫有錢養我了?你去做了什麼?”莫顏腦子裡閃過好幾個念頭,突然驚道,“你不會是去給人當腳伕搬貨去了吧?”
莫顏想想又否決道:“就你這身板,貨沒把你壓倒算你運氣好。”
李聞韶面上現出尷尬的神情,道:“雖然我曾經有過這個念頭,但的確沒有去幹這個。”
“那是什麼?”莫顏審視道,“你給我從實招來,你這些日子究竟去幹什麼了?不會是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吧?”
李聞韶見莫顏那一副認真對待大麻煩的樣子,啼笑皆非道:“你胡思亂想些什麼,我乾的是正事,我去幫人寫碑文去了。”
“寫碑文?”莫顏的臉上已經是完全不懂的神色了,“寫碑文同你能跑了有什麼關係?”
“我寫碑文要走很遠的路。”李聞韶道,“有一個富商請我去給他去世多年的髮妻寫墓誌銘。”
李聞韶敘述了很久,莫顏聽到了一個感人肺腑的故事。
富商多年前還不是富商,只是一個山野裡務農的普通人。
他是一個樸實憨厚的老實人,他的妻子是遠山那個村的,貌美善良,勤儉持家,尊敬婆母。
周圍所有人都羨慕他娶了個好妻子。
可是他們婚後不過兩個月,他的妻子突然變了,變得時常挑刺,嫌棄他這嫌棄他那,而且開始大手大腳。
他以為她這是“暴露了本性”。
兩人時不時地爭吵,這種情況持續了不到半月,他的妻子拿回一個鐲子,向他炫耀這是某個行商送給她的。
她譏笑他不過是一無所有的窮鬼。
他一怒休妻,將她趕出了家門,卻也因為她的話血性一起,出去闖蕩。
一月後因為擔心母親,將母親一起接了出去。
從此他也成為了一個行商,四處打拼。
在外面的日子很是艱難,每次要放棄的時候,支撐他的只有一個念頭,他也要成為大富商,叫那貪慕虛榮的女人看看她是如何瞎了眼。
可五年後,他再次回到村子裡,打聽到的並不是那個女人嫁去了哪裡,過得好或差,也不是她如何沒人要,叫人鄙夷。
所有他設想的情況都沒有,只因為,她已經成了荒山裡的一抔黃土。
她死了。
他瘋了似的刨開她的墓,咬牙切齒,恨之入骨。
她死了,那他這些年的執念誰來償還?
他壓抑不了自己這些年積累得愈加深刻的恨意,那便鞭墓戮屍。
可是連屍骨也是沒有的。
後來他才知道,她早就死了,就在五年前他回來接他母親離開祖宅後的那日。
“她為何而死?”
“她是病死的。”
“她為何沒去看病?”
“她的親生父母早就死了,這一大家子都要花錢,誰捨得出錢給她看病?本就將她趕了出去任她在外自生自滅,誰知後來她又回來了,可回來當天就死了。她得的是不治之症,她的二伯嫌她晦氣,就一把火把她燒了,也是有人見她可憐才給她弄了這麼個地方當個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