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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洗冤錄 第4章 宮宴

“是啊,年關將至,那些埋在雪裡的舊賬,也該翻出來曬曬了。”花晚凝說著抬手接住一片雪花,腕間鐐銬叮咚作響……

……

梁鳳台策馬踏碎承天門積雪時,烏騅噴出的白氣凝成冰珠,墜在他腰間的螭紋錯金刀鞘上。

暖閣內的金吾衛早該聽見蹄聲忙開城門:“世子萬安。”

皇家家宴。

紫宸殿逐漸坐滿了人。

蟠龍金階,紫檀嵌玉龍紋寶座的位子還空著,等皇帝入座。

梁鳳台的位子被設在武將首列,太子旁邊,正對殿門穿堂風的位置。

文臣隱在蟠龍柱陰影中,案上特供雨前龍井。

還有一個特殊的席位被安置在東南角青銅燈柱後。

三皇子趙景奎正用銀刀削著梨:“要我說,我父皇這手明升暗貶玩得妙啊,北涼軍交出兵符換來個羽林軍統領,可不就是拿汗血寶馬當驢使?”

“哼,好一個削藩宴,梁家如今可謂是如履薄冰。”戶部尚書之子顧南安冷笑道。

席間另一處,蕭允之在為誰抱不平:“雲州花家落了難,如今我們肅州蕭氏鎮守燕沙五郡,是比從前風光了些,可鳳台呢?錦衣衛好歹御前行走,如今羽林軍算什麼?雜役罷了,這還叫賞嗎?”

韓啟東嘆道:“官家此舉,恐寒了北涼王的心。”

“梁世子到!”謁者高聲通報。

梁鳳台大步走來,解下黑色大氅,露出金絲銀線繡的雪狼圖騰。

“呀!二哥哥來了。”蕭允之忙招了招手:“這邊這邊!”

“嗯。”梁鳳台應道,顧不得抖掉靴子上粘著的雪,便過去入了座。

“允之,現在可要改口叫世子了。”韓啟東笑道。

“無妨,還是二哥聽著順耳。”梁鳳台道。

“行行行,唉,對了,你可知那花氏女今晚也受了邀。”蕭允之說。

“哦?她還活著呢。”梁鳳台說:“那餘孽現下如何?”

“聽說這花九活是活了下來,不過如今百毒纏身,怕是活得很辛苦。”蕭允之搖了搖頭。

梁鳳台什麼也沒說。

太子趙景煦便是在這時到了,身上的四爪蟒紋被雪光浸得發青,腰間卻懸著梁鳳台去年獵的白狐尾。

“別來無恙啊,鳳台!”太子指尖撫過狐尾絨毛,白玉扳指與梁鳳台刀鞘上的血珀珠子同時泛起幽光。

梁鳳台捏著青玉杯的指節驟然發白,待太子在他身旁入座,說:“太子殿下當年騙我說花九是男子,怎的,怕我心軟憐香惜玉?”

梁鳳台好久前就想這麼問他了,他雖然遠在北地不知朝堂之事,這太子竟隨意誆騙他。

還想借刀殺人,讓他親手殺了那位從前的準太子妃,太子良娣——花晚凝。

“哈!畢竟鳳台在北疆殺狼時,總愛留最漂亮的皮毛。”趙景煦一臉笑意,還未等梁鳳台發話,連忙改口:“唉,怪本宮沒說清,今夜這壇三十年陳的寒潭香,權當給世子賠罪。”

梁鳳台不語,只是端起酒杯輕輕晃了晃。

“陛下駕到——”

皇帝身上的龍涎香混著雪粒子撲進殿來,太后腕間伽楠香珠隨著步輦輕晃,長公主雪貂裘上沾著的紅梅碎瓣簌簌而落。

這滿殿錦繡珠光裡,梁鳳台忽地聽見自己的心在輕顫。

“花氏第九女到。”謁者喊道。

梁鳳台緩緩轉頭,將目光移向門外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