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這花晚凝伶俐得很,若能一試,說不定能救和歡一命。”趙羽錚說著擋在花晚凝身前。
趙羽宸的眉頭逐漸舒展,說:“既如此,那便將花氏餘孽褫奪封號,貶為庶人。”言罷,他將目光落在花晚凝身上:“你既主動請命為和歡公主試毒,若能救得了她,朕便免了你的死罪,三年為期。”
“謝陛下恩典。”花晚凝應道。
朝堂瞬間炸開了鍋。
爭吵、諫言聲此起彼伏。
趙羽宸臉色愈發陰沉,猛地一拍龍椅,年公公見此尖聲道:“退朝!”
大臣們雖心有不甘,卻也行禮退下。
……
暗室內。
花晚凝被兩個侍衛連拖帶拽,狠狠一扔,重重摔在溼冷的地上。
手上的鐐銬和石板“哐當”一聲猛地撞在一起,震得她手腕生疼。
梁鳳台提著一個木籠走了進來,說:“我也是方才知道,你從前竟是太子良娣。”
籠子裡,一條青色毒蛇盤在裡面,信子一伸一縮發出“嘶嘶”聲,聽得人脊背發涼。
說不害怕是假的,花晚凝指尖都忍不住顫抖,她快要怕死了。
可她還是強裝鎮定,狠狠地瞪著梁鳳台。
“太子良娣又有何用?還不是一朝淪為囚中徒,你既然用鐵鏈鎖住我的手腳,便知道我逃不了,難不成,你要殺了我嗎?”花晚凝的聲音有些發顫。
“花九小姐還是算錯了一步,你只知道和歡公主身中劇毒,卻不知道是什麼毒。”
花晚凝恍然大悟。
原來,薛靈悅中的是蛇毒。
“我不殺你,你可是重要的人,要是能救得了和歡公主,你活著還算有些用處。”梁鳳台說著開啟蛇籠。
眼見這劇毒之物緩緩朝自己爬來,花晚凝臉色煞白。
很快,小腿一陣劇痛,像被無數根鋼針同時扎進肉裡,又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狠狠燙了一下。
花晚凝小腿上便多了兩個血窟窿。
梁鳳台將毒蛇收回籠中,幾步走到花晚凝面前:“可還有什麼遺言?”
“若是我這次能活下來,肩胛骨那一箭,我一定……還你。”花晚凝咬著牙,嘴角滲出血絲,緩緩滑倒在地,失去知覺。
梁鳳台拭去她嘴角的血絲將她抱起來,低頭望向她的淚顏,心中生出異樣的感覺:“我等著……”
……
光陰匆匆如白駒過隙,已是靖和八年。
三年之期將至,和歡公主算是解了毒,只不過落了病根,整日以湯藥為伴。
皇帝免了花晚凝死罪,赦令其在伽藍寺中誦經禮佛。
雪粒子落進烏木藥碗裡,騰起的熱氣模糊了廊下人的身影。
“姑娘當心,雪要落進碗裡了。”小丫鬟桃暖將藥盞又往花晚凝懷裡推了推。
這些日子,她家姑娘吃了不少苦頭。
少女的明媚已經不在,如今除了病弱什麼也瞧不出。
不過她喜歡看花晚凝的那雙含情眼——那瞳仁比徽墨更黑,偏又凝著終年不化的雪光,散不盡的哀愁。
纖纖玉手接過藥碗,仰頭飲盡,手中鐐銬隨動作輕響。
“神都的今年的雪要埋過門檻了。”桃暖說。
伽藍寺的銅鐘忽然震顫,積雪簌簌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