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姜尚書的摺子又是怎麼回事?是被誰給攔了下來?你們戶部將那五十萬兩白銀究竟藏於何處了?”皇帝步步緊逼,厲聲質問。
“呵呵!”薛郎西忽然冷笑一聲,隨後邁步走來。
他腕上的玄鐵護腕與刀鞘上的金環相互碰撞,靴跟肆意地碾過散落在地的黃冊,冷聲道:“陛下當真要查個水落石出?如今禁軍……可都指著末將的幾兩銀子過活,就等著為陛下賣命呢。”
剎那間,帳外陡然響起甲冑碰撞的聲響,金屬摩擦的聲音尖銳刺耳。
殿內群臣聽聞皆是驚慌失色,紛紛看向帳外。
皇帝怒不可遏,猛地伸手掀翻了面前的鎏金狻猊香爐,滾燙的火星四濺,險些濺落在顧毅民花白的鬍鬚上。
“薛郎西,你這是要造反不成?”皇帝死死地盯著薛郎西質問道。
薛郎西卻毫無懼色,緩緩提起手中長刀,刀刃寒光閃爍。
年公公見狀,臉色驟變,急忙一把將皇帝拉向身後,高聲呼喊:“錦衣衛何在!來人護駕!”
帳外傳來環佩清鳴,太后穿著華服款款而入,鳳眼掃過僵持的眾人,笑道:“不是要反,是皇帝年老昏聵……該退位了。”
“母后,此刻回頭,尚還來得及。”皇帝冷聲道,直直地看向太后。
太后笑意盈盈,神色悠然道:“宸兒到底年輕,不瞭解這禁軍的胃口。若不是送去了幾車雪花銀,又怎能將他們餵飽,讓他們乖乖聽命與你?”
“哈哈哈!”皇帝怒極反笑,寒聲譏諷道:“你們以為,此次春獵朕若沒有十足的把握,又怎會輕易來?鳳台已率羽林軍前來護駕,此時應該已經到了。”
“陛下,您怕是還矇在鼓裡。梁鳳台昨夜就已經掉下了山崖摔死了,來不了啦。”夜郎西臉上滿是得意猖狂:“如今我們薛家不僅有皇子在手,還有太后坐鎮,只要神都不亂,陛下您若是病死,太子又突然暴斃,梁家軍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處置!”
太后微微頷首,冷聲道:“陛下確實已經病入膏肓,無力迴天了。”
恰在此時,虞書淮帶著錦衣衛匆匆趕來,目睹眼前這場面竟一時僵在原地不敢動手。
皇帝見狀,怒目而視,厲聲喝道:“虞書淮!你可要想清楚了,到底該怎麼做!”
虞書淮面色煞白,牙關緊咬,額頭上青筋暴起,艱難地拔出佩刀,緩緩轉向皇帝,聲音顫抖:“皇上……確實病入膏肓了。”
此言一出,殿內重臣頓時亂作一團。
沈明遠原本癱倒在地,此刻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猛地爬起身撞向虞書淮,怒聲嘶吼:“逆賊!休傷陛下分毫!”
虞書淮被撞得一個踉蹌,穩住身形後,緩緩提刀,陰測測地看向沈明遠,殺意頓起。
就在他提起刀砍向虞書淮之際,只聽“嗖”的一聲,帳外忽聞箭矢破空聲如裂帛。一支箭洞穿七重錦帳打掉了虞書淮手中刀,釘在太后鳳履前三寸。
緊接著,梁鳳台玄甲染血,策馬破帳而入。
他勒緊韁繩,人立而起高聲喝道:“臣救駕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