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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洗冤錄 第31章 僥倖

臨走時梁鳳台對著趙景宴做了個鬼臉,說:“要下雨啦,這下放不了紙鳶嘍!”

趙景宴一聽,哭得更厲害了。

“銜月。”花晚凝輕輕瞪了梁鳳台一眼,他才不敢再逗了。

路上,花晚凝思緒如亂麻,腦海中浮現出春獵那日的樁樁件件。

她垂首望著青磚縫隙裡蜿蜒的苔痕,忽覺指尖發麻。

原來慶王也不過是金絲籠中雀,早被太后喂熟了羽翼。

這個念頭如毒蛇纏頸激得她喉間泛起血腥氣。

“若春獵那日,慶王未曾倒戈……”花晚凝說著喉頭驀地哽住。

她閉上眼,似乎看見趙景煦的銀甲被血浸透,趙羽宸的玉冠被碾碎在九重宮闕……

如若那日慶王未曾陣前倒戈,局勢又將如何?

太子是否還能活著?皇帝是否還能活著……

“他與你說了些什麼?”梁鳳台輕聲問道。

“銜月……”花晚凝聲音不自覺地發顫,似乎是有些驚惶與後怕。

“怎麼了?”梁鳳台見她這般模樣心下一驚,忙伸手握住她的手,入手一片寒意,讓他心中的擔憂更甚:“怎的手如此冰涼?”

“銜月……你知不知道。”花晚凝抬眸,聲音微微發澀:“我們險些輸得一敗塗地……”

……

二人剛出皇宮,天邊正滾過悶雷,隨後細密的雨絲自蒼穹傾灑而下,轉瞬織成一片朦朧雨幕。

梁鳳台脫下玄色織金錦袍抖開罩住兩人,兩個人並肩跑著,腳步踏過積水濺起水花。

賣胡餅的老漢忙著收攤,桐油傘骨刮翻了盛糖漬梅子的青瓷罐,琥珀色的漿汁順著石縫往溝渠裡淌。

雨滴砸落在青石板路上,濺起層層水花。街道上,行人腳步匆匆,有的撐開油紙傘,五彩的傘面在雨幕中如浮動的繁花;有的用斗笠、蓑衣遮身。

街邊的屋簷下,雨水成串墜落如斷了線的珠簾。

遠處的樓閣在雨霧中半遮半掩,輪廓變得影影綽綽。

梁鳳台忽然將袍子往右扯了半寸,花晚凝這才發覺左側簷角垂下的鐵馬正兜著雨水往人身上潑。

花晚凝被他半攬著倒是沒有怎麼被淋溼,倒是梁鳳台,她抬眸看了看,卻是被雨淋溼了一大片。

“仔細水窪。”梁鳳台說話時熱氣拂過花晚凝耳後碎髮,捱得這樣近,花晚凝都能嗅到他襟口沾染的沉水香混著雨水的腥氣。

梁鳳台只覺臉頰滾燙,恰似有熊熊烈火在灼燒,即便是這傾盆大雨,也難以澆滅分毫。

那熱度一路蔓延至耳根,讓他的心也跟著慌亂地跳動起來。

“這雨今夜約莫是不會停歇了,你沾了水汽,可要當心著涼。”梁鳳台低頭望著花晚凝,聲音不自覺地放柔。

“好。”花晚凝覺得有些冷,不自覺地往梁鳳台懷裡又靠了靠,隨後指著前方:“那兒有個客棧,先去躲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