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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除夕

陸曈看著她,重複道:“好。”

她怔了怔,驚喜地笑了起來:“我等你,小十七。”

在山上時,她做過很多味藥,都是用的落梅峰上毒草,但那些都是救人的。她看過很多芸孃的毒經,但還是第一次做傷人的毒藥。

芸娘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折騰。

她把做好的毒藥分成兩份,一份給芸娘服下,一份供給芸娘分辨。表面平靜、實則不安地等待結局。

芸娘含笑服下。

從服毒到毒發,一共七日,這也許是因為芸娘體質與旁人不同。否則在第三日的時候,此毒就應發作。

婦人躺在梅樹下的椅子上,望著她的目光漸漸奇異:“小十七,你這藥裡,用了什麼?”

芸娘自詡通曉世間諸毒,卻始終辨不出最後一味藥材是什麼。

“你分辨不出來嗎?”

“所以,解藥是什麼?”

陸曈搖頭:“沒有解藥。”

芸娘一愣。

“我在方子中,加了我的血。”陸曈道。

她的血,她的血在七年的試藥過程中,融入百種毒藥,已經成了毒。那些毒混在一起,分不清哪種是哪種,就連芸娘也不行。

芸娘當年試藥的工具,最後成了連她自己也難以解克的難題,世間因果,輪迴如是。

婦人聽著聽著,愕然片刻,然後笑起來,看著她的目光充滿讚賞和欣慰。

“原來如此,”她嘆道:“你果然是個好苗子。”

“可是我沒有解藥,”陸曈望著她,聲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也做不出來解藥。”

那是她的血,她的毒,她的毒自己都解不了,又怎麼能解芸娘之毒?

芸娘斜睨她一眼:“你怕什麼?”她淡淡一笑:“我本來也快死了。”

陸曈一怔,

漸漸有血絲從芸娘唇邊溢位,被她滿不在乎地拂去。

“我死之後,小十七,你記得將我屋子裡的醫籍手札焚燒隨我一同入葬,諾,就和前面十六位葬在一處。”

“那些手札毒經,留給世人也是浪費,不如隨我一道離開。落梅峰大,我怕孤單。”

陸曈愣愣聽著。

她又看向陸曈,笑容弔詭而慈愛:“小十七,你真的很厲害。沒想到你能在落梅峰堅持這麼久。”

“你是我最後一個藥人,也算我第一個徒弟。我對你很滿意。”

“我是你手上第一條人命,小十七,從今日起,你就是和我一樣的人。”

她微微一笑:“恭喜你,出師了。”

陸曈茫然望著她,眼眶有點酸,卻乾乾的沒有一滴眼淚,只是幾分無措。

越來越多的血從婦人唇間溢位,她輕輕嘆息一聲,慢慢閉上了眼睛。

芸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