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易面容冷肅,沉眸瞥了一眼張闊,才淡淡道:“謝母妃掛念,太醫說已無大礙,只是暫時昏迷,醒來還需些時間。”
張闊還是第一次看到李瑾易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當下心中一滯,但面上仍舊面不改色,說道:
“沒大礙就好,都是我的錯,非要那個時候找您聊軍務,不然王妃也不會……”
李瑾易薄唇緊抿不語,只淡淡看著他。
半個時辰之前,丁赤來報,假山右側石階好幾處都有被清除過的麻油痕跡,沿著線索摸,竟查出是張闊收買了府中幾個侍衛,讓他們在冷辭雪落水之後跳下去直接把人拖住溺死。
做成營救不及時,意外溺亡的假象。
平日裡,自己這位舅舅愛寵溺女兒,做出一些過分的事情他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未說過半句。
可沒想到自己的縱容竟讓他變得如此肆無忌憚,都敢堂而皇之地去謀害他的妻子了。
李瑾易壓抑著怒火,擱在椅把上的手已是緊握成拳了。
不明緣由的張太妃一臉愕然,自己兒子一向對舅舅敬重有加,可從未像現在這般怠慢過的呀。
屋內氣氛極為不對勁,張太妃忙幫腔道:“這只是個意外,兄長彙報軍務乃職責所在,與此事有何關係?”
“易兒您說對嗎?”張太妃轉向李瑾易說道。
李瑾易冷冽的目光依然停在張闊臉上,須臾,他才一字一頓道:“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為之。”
饒是張闊這種見慣生死大場面的人,在他這種森冷的注視下都不由心顫了一下。
“什麼?何人如此大膽?”張太妃嚇得直接從椅子上立了起來。
有人故意為之,昨晚若上去的是自己兒子,那豈不是……
對方的目標是她的兒子嗎?
張太妃心中一陣後怕,思維卻是越想越偏離事實,與面前兩個男人之間心知肚明的真相根本就不在一個頻道上。
“幾個不知死活的侍衛,本王已經處決了。”李瑾易冷言道。
“侍衛?可是……為什麼?”張太妃愣住,府中侍衛為何要做這種事?
“不管為什麼,都是該死的罪,若是還有下次……”李瑾易沉著臉,眼帶警告地看向張闊,一字一頓道:“不管是誰,本王絕不輕易。”
張闊勉強維持著鎮定,老臉紫紅地微垂著,沒有作聲。
“王妃還在昏迷中不便見客,母妃和舅舅還是先回吧。”
既沒處罰也沒在張太妃面前戳穿他,李瑾易已經算是給足張闊面子了,這會兒他是一句話都不想再多言,索性直接下逐客令。
張太妃與張闊對視一眼,見他這般都沒再多說什麼,便起身準備離開。
“還有,雨萱是閨閣女子,長期寄居王府時間長了難免會惹人非議,舅舅今日還是一同帶她回將軍府吧。”
第一次,他開口讓張雨萱離開王府。
張闊臉上頓時一僵,雖然他是巴不得女兒回去,可絕不是這種被趕的方式。
張太妃也急了,“易兒你……”
“母妃,如今孩兒和王妃都在府上陪著您,可舅舅卻是獨自一人在將軍府,雨萱作為女兒不也得在舅舅膝下盡孝?”
張太妃聞言一怔,她倒是沒想到這個,看了一眼身旁年歲見長的兄長,她有些慚愧地低聲道:“你說得對,是本宮思慮不周了。”
“謝殿下恩典。”張闊心中雖惱怒卻沒有顯示半分。
之後,他可是連哄帶騙好不容易才說服張雨萱回了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