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有些沉默,捏住筷,卻在對方要放棄時出了聲:“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我得罪了什麼人吧。”
“誰?”古德放下了筷子。
艾斯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雙方再次沉默,古德再次端起了酒碗,露出獨屬於少年的笑:“那也就算了吧,人在遠方,最主要是與人為善。”
他話說得溫暖,艾斯本要端碗的手卻停住了。
“凡事都要講道理的。”古德自顧自的飲,聲音平穩的勸道,“你先打人,對方還手,大家都被懲罰,這樣是最好的結果。”
“別再多想了,簡,你要大度一點,畢竟,他們也是可憐的人罷了。”
碗沿後的眼抬起,古德像是知心人。
殊不知簡艾斯,指關節已變得有些僵硬。
“我知道你有些難過。”古德嚥下溫酒,將碗慢慢放在桌上,“但人要善良,多想那一分好,有些事,也就過去了,哪像我……”
到此,古德的話語變為了苦笑。
艾斯看著他這抹苦澀,抿住唇,另一隻手也放下了筷子。
“你怎麼了?”他開始有了耐心,茶黑色的眸子也泛起一層光。
“沒什麼,只是一些兒時的瑣事而已。”古德用眼睛抹過他的面容,接著垂低了睫毛,又恢復沉默的樣子。
“能說說嗎。”艾斯看著他的眼。
聞言,古德又低頭看向酒碗,微微一笑,笑得有些發苦:“以前有個小孩,他很喜歡他的母親,有一天,他想他媽媽了,於是一個人出發,只想跟他的母親說一聲,‘我愛你’。”
故事停住,古德抬頭看了眼艾斯,發出更為苦澀的笑,
“然後他那天走了好久好久,終於在莊園裡找到了他的母親,他興沖沖的說完,可那頭的母親卻是笑著摸了摸他的頭,說了一句:‘你又想要什麼’。”
“於是,男孩哭了。”
悲傷的故事結束,艾斯沉默的看著古德這幅苦中帶笑的模樣,接著移開視線,閉上了自己的嘴。
古德卻是開啟了話閘,並好似陷入了這種情緒,聲音輕柔的繼續說道:“從那天以後,這個男孩喜歡上了音樂,也學會了微笑,因為他知道他的眼淚不會再有人擦拭,雖然他怕黑,但是依舊喜歡晚睡,他不愛說話,變得喜歡有口袋的衣服,否則不知道手要放哪裡。”
“他明明害怕去人多陌生的地方,卻還是按照家裡的期望來學武,明明會莫名其妙地淚流,但也總是對自己說忍一忍就好了,變成一個強作笑臉的膽小鬼。”
“他是不是很可悲的?”
所有的語說完,古德眸裡的滄桑濃如黑夜,再次端酒,閉眼享受這種割喉。
至於艾斯,努力保持著正常的呼吸的答:“有一點。”
“呵。”古德嘴角勾勒出一絲苦澀的弧度,繼續吃酒。
這一下,氣氛徹底有些悶了。
再次深吸口氣,艾斯側頭看向窗外,一隻手撐住了下巴。
風又開始玩鬧了,窗外燈籠沙沙的一陣聲響,幾朵落葉從它飄起來的光裡擦了過去,留下道道剪影,飄乎乎的,遮上簡艾斯的額頭,一晃一晃的在他面上留過痕跡,最後藏入鉛色的土,使那裡的陰影更為深邃。
“我該走了。”看著這片落葉消失,艾斯回頭對古德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