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頌月以為是聞人驚闕回來了,屏息靜聽,片刻後,進來的只有長琴。
“公子身上帶了酒氣,怕燻著縣主,先去隔間洗漱了,讓木犀來給他取乾淨寢衣。”
因為有了夫人,木犀不能再入屋中,只能在門口請侍女傳話。
長琴翻找到寢衣,正要遞去,江頌月想了想,叮嚀道:“讓他快些洗漱,早點回房。”
屋中的長琴、青桃等侍女,一瞬間全部面如紅霞。
江頌月迷糊了下,看著長琴倉促離去的背影,遲鈍地懊悔起來。
她是記起聞人驚闕上回沐浴太久著涼了,怕他重蹈覆轍才會催促,可在不知情的人眼中,根本就是做新娘子的等急了,催著夫君安寢呢。
江頌月想解釋,又覺此地無銀,咬了咬唇,自暴自棄地掀開寢被躺了進去。
躺了一會兒,她感覺這樣好像看著更主動,又擁著寢被坐起,然後看見了寢被上的交頸鴛鴦。
她想起曾聽過的汙言穢語與春宮圖冊上交纏的肢體。
江頌月連男人的手都只牽過幾次,擁抱總共就那一回,真算起來,她與聞人驚闕相
識有兩三年了,但真正有來往,也不過就是這一兩個月的事情。
竟然就要與他做那麼羞恥的事情了。
可是聞人驚闕看不見,是不是要她主動?
江頌月盯著寢被上親暱的鴛鴦,腦子裡想著可能會有的情景。
……
做不到。
再怎麼努力,她最多能想象出聞人驚闕衣衫凌亂、忍辱含羞的悲憤表情,沒法想象自己與他緊密相貼的情景。
書上畫的明明很簡單,怎麼光是想一想就這麼難?
江頌月心裡發燥,掌心沁出了汗水。
她實在不知待會
兒該如何上手,想翻出那本彩繪圖冊再看一看。
——反正聞人驚闕看不見,她完全能將圖冊放在枕邊,一頁頁比照著去做。
圖冊就藏在她放貼身衣物的小箱子裡。
得先把侍女都打發出去……
正琢磨著怎麼讓人迴避,就聽外面傳來侍女的問好聲。
聞人驚闕回來了。
江頌月下意識地想躲藏進寢被下,可下一瞬聽見了竹杖敲擊地面的聲音,她拍了拍滾燙的臉頰,放棄了這個想法。
輕薄的寢衣遮不住凹凸有致的體態,她踩著軟底鞋拘謹地走出幾步,再返回來,披了件外衫在身上。
不自然地繞過屏風,聞人驚闕已走了過來,身上帶著溼潤的水汽。
這夜風大,江頌月覺得他一定很冷,怕他再受了寒,連忙去扶。
手剛碰到聞人驚闕的掌際,他敏捷地躲開,皺著眉問:“誰?”
江頌月瞟了瞟屋中,這才發現聞人驚闕進了屋也不要人攙扶,仍是獨自摸索。
她眨了眨眼,聲音低得幾乎被外面的風聲蓋過,“是我……”
“你是誰?”聞人驚闕又問,就如同掀喜帕之前那樣,聲音裡重新帶上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