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上來,但這個成語,太適合佟懷青了。
他身上穿著自己的一件淺色短袖,柔軟的棉質布料鬆垮垮地堆著,不合身,露出一大片的肩頸,隱約閃著很細膩的白,頭髮沒來得及洗,亂蓬蓬的,估計呼吸還燙著,唇瓣很紅,揚起的那點的弧度,就像深夜露重時,驚鴻一瞥的海棠花。
池野多看了兩眼。
其實他還是不在意相貌,只是覺得,這個笑蠻好看。
“哇!”
池一諾趴在床沿上亮起嗓門。
“佟佟哥哥,你終於開口了。”
剛剛的小意溫柔消失無蹤,佟懷青又恢復冷淡,輕輕“嗯”了一聲。
“餓嗎,”陳向陽在旁邊跟上,“廚房裡有綠豆湯,蒸南瓜,菜麵糊糊也有。”
佟懷青清清嗓子,聲音很低:“有點。”
他有兩個多月說不出話了,剛剛被暴雨淋過一場,高燒昏睡中,感覺自己躺在個堅實溫暖的懷裡,有人小心地端著碗熱水,一點點給他喂進去。
嗓音沒有想象中啞。
腦袋的脹痛勁兒也好多了。
除了腰,還在疼。
清甜的綠豆沙應該加了冰糖,舀起吹吹,黏糊糊地掛在白瓷小勺上,佟懷青端著碗小口地嚥下,軟爛可口,溫度正好。
池一諾跟在二哥屁股後面進廚房,出來的時候也沒閒著,手裡拿著半根黃瓜,咬得嘎嘣脆。
池野看眼佟懷青的慢條斯理,又瞅了眼池一諾的生龍活虎,突然覺得有點彆扭。
“行了,都去睡覺,”他揮手趕人,“明早還要上學。”
週一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小學生或初中生。
陳向陽已經有點打呵欠了,壓著池一諾出去刷牙洗漱,邊走邊鬥嘴,門沒完全闔上,露著條小縫,池野回頭,佟懷青已經把碗遞了過來。
“慣的你,”他沒接,“自己去刷。”
佟懷青很平靜:“腰疼。”
家裡做飯是池野,主要的廚具瓢盆也是池野收拾,但自己吃完的碗是自己刷。
他對倆孩子的教育就是,沒有刻意要求做什麼家務,而力所能及的都得本人來幹。
那隻手還沒放下,露著截伶仃白皙的小臂。
池野看了眼後變了臉色:“你還不吃完?”
佟懷青依然平靜:“飽了。”
“我喂貓呢。”池野罵罵咧咧地接過碗,去廚房刷了,還好剩的也不算多,就個碗底,尚且在他忍受範圍之內。
回來的時候還有點糾結,自己就在對面,晚上有啥事這人叫一嗓子就聽見了,有沒有必要搬個行軍床過來,正想著呢推開門,就看見佟懷青不知什麼時候下了床,一手扶腰,一手撐在牆上,表情痛苦。
“怎麼?”
佟懷青抽著冷氣:“疼。”
池野上前,扶住人的手肘:“那你老實躺著,下來幹嘛。”
請大夫看過了,說應該有以前的舊傷,再加上摔倒的時候扭了下,不算什麼大事,好好臥床休息,靜靜養著就好。
“我要去廁所,”佟懷青按在自己的腰側,“這裡有點……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