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清理

又重又響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達姬拉開一點點浴簾,探出頭去,喊門口的男孩:“衣服。”

阿一忙跑去翻一旁的櫃子,抽出一條嶄新的白袍,又跑去遞給女子。

對男孩點點頭,達姬縮回去,把少年扶起,裹上新袍子。消毒水的揮發效應比水劇烈,並不用她刻意去給他擦幹。這少年,精神上可以以怒止痛,但身體是不吃這一套的,他顯然痛得思維恍惚,腳步虛浮,渾身綿軟了。看來,那傷口,哪怕看起來像是毫無知覺的死肉,實際上卻還是會感知到痛楚的,甚至,極有可能還放大了疼痛。到底是什麼東西做下的?

她猜對了。以平衡的觀點看,封禁、欺騙痛覺的毒液被消除之後,原本被阻擋著的,大量的傳遞疼痛資訊的因子,便要把本該遭受的痛加倍的討回來。傷口的肉,看著詭異的好像已經硬化“死去”,實則變得比普通傷口的皮肉更加敏感了。

她可不能直接扶著這家夥出去,倒也巧,那胖子該進門了。達姬身體放軟,似支撐不住靠在牆上,拉動浴簾,喊胖子過來幫忙。

兩人合力,把少年從浴缸中抬出,移動到淋浴間一角的電子秤上。然而少年已然沒有自己上稱的力氣了,靠人攙扶著稱重自然是不準確的,醫師熟練的從另一間裡間拖拽來一個底部鑲嵌滾輪的大鐵籠。達姬一看,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有點不愉快。

醫師可沒關注其他人的反應,他麻溜的把籠子推到電子秤前,過稱去皮,接著就掀開鐵籠的上蓋,要把靠著達姬的少年往裡推。達姬簡直想要罵人——籠裡什麼也不墊,這傻逼的行為會把人摔殘的吧!到底是人在屋簷下,她最終只能盡量的幫著少年還算輕巧地躺在籠底。

稱完重,醫師推著籠子出了淋浴間,轉進了另一件屋子。

這裡確實有些手術室的架勢,至少該有的裝置都有了,即使那是地上區已經淘汰許久的舊款式,放在這裡也屬於很稀有的東西。

達姬來過幾次,本以為不會對這間拙劣粗糙的手術室有什麼驚訝感了,一跟著胖子進來,卻還是被驚到了。

他,好大的陣仗。

除了常規會給可憐人抽髓配型、抽血驗血用到的器具,他看起來還打算弄點這少年身上的所有可以研究的東西,什麼面板組織、頭皮毛囊之類的,如果條件允許,可能還要做個核磁共振什麼的。要不是沒找到接手的老闆之前他不會拆開貨物,她簡直害怕這胖子要把人一塊塊切了拿去檢測。

以她的瞭解,這死胖子,可不是個對科研有絲毫興趣的人,他甚至連醫療常識都不算豐富,只是胡亂的藉助現有的工具完成所謂的“手術”罷了。老實說,達姬瞭解到這胖子做的“手術”具體在幹什麼以後,總覺得那些所謂的老爺沒有當場死亡簡直是一種奇跡。她該說地下人的生命堅韌得驚人麼?

還有,這胖子準備的取血袋也太多了,以目前可憐的少年的情況,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

達姬主動告知了醫師這一點。

醫師從善如流,減少了預備的抽血量。

看胖子心情很好的忙活著往少年身上擺弄各種器具,達姬有些好奇地問出口:“你究竟要做什麼?”

醫師安裝好粗得嚇人的針頭,隨意擦拭消毒了一下,對準已經被他和達姬搬到手術臺上俯趴著的少年後腰,深深紮了進去。

聽著少年壓抑的悶哼,達姬也輕輕吸了口氣。雖然是正常流程,但是每次看到往腰上紮針的場面,她自己也會感覺腰上有點痛。畢竟那個位置本身已經夠敏感了,還要拿那麼粗的針紮那麼深,簡直要命。

“你不知道,那小瘋子,如果堅持藥劑這行的話,一定會是地下知名的鬼才。”有些痴迷的看著針管中抽出的骨髓液,醫師收起長針,隨口回複。

掰動少年的身體,讓他平躺過來,紮好抽血的針,醫師看著紅色液體順著管子慢慢充盈血袋,他開始回憶當年。

那時候,宋年被投到組織裡學習經驗,提升能力,接取任務給培養者賺取利益。

以她的資質,做獵人很合適,而獵人有時需要取回動物的皮毛,淬毒的武器則能幫助獵人獲得更加完整的皮毛,是以她的課程裡有一門研製藥劑。但也並不完全都是毒藥,畢竟異鬼受傷的機率不低,這種時候有自己煉制的合適藥劑可用的話,常常能起到化險為夷的奇效。偏偏這女孩完全做不出任何和療傷有關系的藥劑,哪怕所有底料配料都是純粹治療作用的,經過她的手,無一例外都會成為各種刁鑽的毒藥。她似乎用不上太多,組織就攛掇她把藥劑出售,因為是意外配製出來的,連解藥都找不到,導致有不少人對她的作品趨之若鶩,胖漢醫師正是其中之一。

無人知曉女孩是否曾因此鬱悶過,她也沒有因為特別的天賦而刻意多産出些作品,課程有需要她就做,沒需要她就忙別的事。哪怕有些人出價很高,也無法讓她特別為誰做新的藥劑,永遠堅持著先到先得的原則。那會兒還是個普通小商販的胖漢醫師很是喜歡她的作品,因為她的價格很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