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太客氣地,再次仔細打量了秦世一番,確定他雖然存了小心思,但是是真心邀請她去加入研究員行列,便矜持地點了點頭。
“如果確實如您所說,我會去看看的。等我實地考察之後,再談我的決定。”
秦世鬆了一口氣,留下了聯絡方式,這次會面就算是完滿結束了。雖然他最想要的沒有得到,總歸是有所收獲就好。說起來,也許讓秦勝去和這女孩接觸接觸,她可能會改變口風呢?不錯的主意,回家後,要和秦勝好好談談這件事。
後面這些談話,典星只昏昏沉沉的聽見零星半點,根本無法思考,便陷入沉沉夢鄉之中。
如果說宋年在之前的談話中,聽到的重點是“孕育”的話,那麼典星聽到的,就是“結合”。作為已經在相關課程上接觸到一些些男女之間結合的資訊的準成年人,他不免産生了一些不太美妙的聯想。再聽見少女對於懷胎的事情不見避諱,侃侃而談,這早已芳心暗許的家夥直接打翻了醋瓶子。偏偏他自己也不理解這種突如其來的酸溜溜的情緒,倒是把自己憋得頭昏腦漲,本來就身體情況欠佳,精神疲憊至極,這下子,就直接睡過去了。
於是他是被宋年抱回家的。
胡竹再次見到這個禮貌地敲開門,抱著比她身材大上一圈的典星也不顯得吃力的纖瘦女孩時,忍不住在心頭輕嘆一聲,知道典星到底是是躲不過這孽緣。
情況緊急,宋年並沒有把典星交給這位看見典星熟睡而擔心得不住詢問情況的女士,反是不太客氣地請胡竹帶路,直接把典星送回他的臥室,輕輕放在了床上。
在典星不知是昏迷還是睡著之後,她敏銳察覺到他手臂裡頑固的瘴毒有些異動,不及時處理的話,他可能會在睡夢中就停止呼吸。宋年並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她選擇出手幹預,這意味著她仍需要再照顧他一陣子。
胡竹看典星已經被安置在他的床鋪上,正要請宋年離開,就看見那女孩堪稱粗魯地擼起典星的長袖。她看得一愣,心頭也冒出了些怒氣,一個你字湧到嘴邊,卻在看見那被掀起長袖下的手臂時噎回了肚中。
那條不知何時已經顏色變得健康了許多的傷臂,此時從衣袖掀到的地方,直至指尖,赫然成了青紫一片,委實嚇人。
這位雷厲風行的管家只震驚了短暫一瞬,她立刻反應過來,要去聯絡醫生。可就在胡竹準備動身的時刻,布帛撕裂之聲響起,胡竹瞪大了眼睛——因為典星穿著的不是寬松的衣物,翻卷袖子能露出的手臂部分有限,始終達不到肌膚顏色改變的源頭,女孩似乎有些不耐煩,便直接扯爛了他的衣衫。
這……這真是太失禮了!
胡竹未曾見過這麼放肆的行為,竟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處理,她僵立在原地,便目睹了接下來的神奇一幕。
宋年從典星嘴裡沒少聽說對他最為照顧和關愛的胡竹女士,想來是他很親近的人,既然如此,反正時間也緊張,支開胡竹估計也困難得很,她就沒打算避諱這位看著不太好說話的女士。
沒了衣物遮蓋,蔓延到肩膀的異色就完全顯露出來,而宋年驚訝地看到那隻小瓶焰光閃爍,似乎和典星手臂裡躍躍欲試的瘴毒們在做著抗爭一樣,把它們阻隔在了它的明媚之外。
少女不免走神了片刻,她在想,如果送典星一個更大更亮堂的清潔燈,讓他也掛在身上,是不是可以直接一勞永逸了?
只是,她分明記得,清潔燈無法作用於已經和肉質結合的瘴毒上,這情況,是怎麼回事?
沒有頭緒,宋年便不再深思,手指按上那條涇渭分明的顏色分界線。在胡竹看不到的地方,少女體內,顏色同樣詭異的物質湧進典星的身體,兩方隱秘的進行交戰。
這一接觸,少女就緊緊皺起了眉頭。那傷到典星,並在他身上留下這些痕跡的東西……該說它很強嗎?她簡直難以想象,明明所含有的瘴毒種類這麼多,這麼豐富,卻混亂到這種程度,這些瘴毒自己都戰亂不休,那麼擁有它們的那個東西,隨時會被自己體內不平衡的力量撕裂一樣的它,是怎麼維持生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