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核心
宋年反應也快,趁著這東西沒功夫搭理自己的時機,溜到了達姬的位置,把海茵交到了達姬手中。海茵一離開,宋年瞬間感覺輕鬆了許多,對著看見海茵的慘狀正慌張不知道往哪裡落手的達姬說了聲:“帶著她快走”後,又沖向那東西的巨大軀體。
它的軀體此時緊繃著,宋年沒能成功靠偽裝融進去,她也不氣餒,轉而直接用各種手段開始攻擊它。等它終於緩過勁兒,騰出手來應對這位一直在它身上搗亂的小小同類時,她卻已經停手好一會兒了。
宋年其實是在剛剛的攻擊中得出了結論:這家夥太龐大了,光靠著自己攻擊它的軀體外部,恐怕不會有什麼進展。
正巧它的那張巨臉找了過來,它先是用那約莫是眼睛的一雙空洞看了眼緊緊抱著海茵,並沒有聽話第一時間離開的達姬,宋年感覺自己在這一刻聞到了它身上的嫌棄和畏懼情緒。接著,它轉向宋年,那情緒就轉變成了嘴饞和饑餓。
也好,看來它暫時不敢找那兩人的麻煩了,倒也能讓自己省事不少。
她倒是也想再進去試試,她當然明白這招太過危險,比起在外部相對自在的行動,進到它體內則就好像人類置身深海,水壓會包裹著每一個部位讓人反應遲緩難以抵擋任何突變。
然而宋年這人,獨自行動的時候,往往做的都是無視危險的決定。何況眼下已經到了打又打不動、逃又逃不開的地步,比起回到地面,被動的等待它的再次襲擊,她還是更喜歡直接開打,早點得到一個結果這個選項。
在幾次閃躲,刻意帶著它遠離那邊仍不願離開的兩人之後,她在它的某次吞嚥中,便沒再躲開,順勢進到了那由巨量瘴毒組成的海洋裡。
這次有些不同,裹著她的瘴毒有很強烈的要把她消融分解的意圖,但是動作卻依然慢吞吞的。看起來似乎是海茵帶來的影響還沒有結束,這樣的相互制衡之下,她才獲得了些自由行動的時間。她得更快點,萬一海茵帶來的影響持續不了多久,以它的體量,自己離被消化也就不遠了。
這位同類勝在體積大,卻也同樣因為體積大而産生了不便之處,或者說,産生了弱點。在上一次進來時,宋年就有所猜測,它主意識的指令似乎並沒有被這些臃腫的霧團們嚴格執行,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不少瘴毒在偷懶摸魚,導致工作進度緩慢。它的緩慢在外部也能感受到,所有攻擊和受擊反應都像是吃撐得肚子圓圓的生物因為肚子太脹而行動遲緩的模樣,這讓宋年猜測自己之前被它帶走一部分軀體時,它也不是從山洞中突然襲來的,而應該是早就埋伏在了他們回去的路上。
宋年的軀體則不一樣,她經歷過很多戰鬥,體內所有的物質都在一次次運用和凝煉中,被她訓得很是聽話,要是比速度,她絕對是贏家。
如果是同體積之下,這樣無法完美運用能力的對手簡直不要太好對付,偏偏它龐大得讓她的許多攻擊都難以奏效,則讓她只能另尋他法了。
結合它之前對於她讓人們逃走時的怒吼;地下這些只有血跡,卻沒有任何殘骸,連衣物毛發骨骼這種在自然環境中腐壞較為緩慢的東西都沒留下;她找海茵時,在它體內霧團裡發現的消化進度不一樣的各種動物;以及一些不僅不聽它的指令,甚至反而有和它對著幹的苗頭的霧團……不難得出一個稍顯可怖的結論:它吃人。
其實地下區也有類似吃人的瘴毒怪物,它們就生活在那被挖通來作為快速道路的地下層通道裡,所以單單就吃人這一點而言,並不值得讓宋年為之驚訝太多。不同的點在於,地下那種怪物是為了吃掉體內堆積著瘴毒的人,而眼前這位,則恐怕是來者不拒,只要是血肉生物,它都會貪婪的吞下。它吃掉的人大概不會少,她都可以想象出來,它在嘗試吃掉地下第三層的人時,還不夠熟練,所以這裡殘留的幹涸血跡是最多的,在往上就逐漸變少了,而到了地面上那幾棟小樓時,人們大約是悄無聲息間就進了它的肚子。
她也沒時間去考慮這一切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它又沉寂了多久,他們都在這裡呆了好幾個月,為什麼到了這兩天它才有所動作。她只是在想通來龍去脈之後,試圖在其中找到某些能夠利用的,屬於它的弱點。
宋年專心思考著,她化作的霧團並沒有抵抗它的霧團將她送往深處的舉動,而就在這樣隨波逐流的過程裡,一抹刻意鑽進她體內,帶著簡短訊息的瘴毒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抹瘴毒告訴她,“核心”在地下很深的地方。
傳遞完這一訊息之後,那點細微的物質就被宋年的軀體自發地完全吞噬掉,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宋年有些警惕,但反正這會兒也沒太多線索,她不介意去找找所謂的核心。
在運輸她的那一大團霧團停下動作以後,宋年感覺自己被它關在了體內深處,但並沒有類似核心的地方。想想那傳來訊息的東西說的地下方向,她未免引起這位同類的警覺,只動用了少量的“自己”穿過封鎖著的大霧團,摸了出去。
因為足夠小而不顯眼,這小部分行動得很是順利,只不過難免在更加巨大的體積差下被消磨得更快,什麼也沒看清就被吞吃幹淨了。宋年又嘗試了好幾次,不得不持續忍受著被自己控制的瘴毒逐漸被抹除印記的痠痛撕裂之感,在她感覺自己的思緒都有些恍惚的時候,才終於找到了繼續往下再穿過數米之後的一團更加凝聚而色彩瑰麗的霧團。這還不是其最特殊的地方,在她的那一點點意識把感受到的畫面傳遞到腦海之中時,她先是被這種堪稱華美的畫面所震撼,接著就發現了這個霧團在規律地收縮擴張、跳動著,就好像——一顆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