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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來

歸來

接著就是熟悉的,她被襲擊,人們被它更加厲害的能量罩堵住退路,她把能量罩撕開一個口子,它看人們要跑光了,也怕她跑掉,緊急之中只抓住了它饞了最久的海茵的過程。看到這家夥因為人們跑掉了,又有她的威脅不好去追,饞得只好在另一側的林子裡抓來些動物的行為,宋年都有點被氣笑了。它的旁門左道實在厲害,連她對它的存在都沒有任何察覺,真不敢想,如果它不是這樣的孩子心性,如果不是它實在忍不住了,在一個還不足夠成熟的時機就提前動手……只要它再多練練其他能力,練到像它的藏匿能力、能量罩能力一樣強的話,之前的危險恐怕將更難化解罷。

索性它的正面作戰能力實在不夠看的,“腦”結晶也比較小,才在最後的撞擊裡,讓宋年掌握了完全的主動權,成了最後贏家。

但宋年很能打這一點還並不是唯一的決勝因素,觀察了全過程之後,宋年發現,原來此前那些被它吞噬的人,除了那些只剩尖叫的思維以外,還留有幾支更加睿智的思緒。他們潛藏遊蕩,誤打誤撞間竟然也掌握了一部分霧團的指揮權,偶爾會給它搗個亂,給宋年傳遞關鍵資訊的那縷物質就是他們之中的一員。

人類之中,真的存在些很有智慧的生命體啊。即便脫離核心裡那顆能讓思維留駐的半透明晶體,雖然掌握了一些霧團,但無可避免的逐漸衰弱,逐漸被瘴毒消磨同化的他們,居然還能願意賭上最後的一點思維,再次犧牲,也要給她傳來訊息。並在發現她真的有機會取勝之後,再在它龐大的不夠聽話的軀體裡四處搗亂以作配合。

此外,在它看起來誘人可口的海茵,還給它留下了一份“大禮”,在它吞掉並嘗試消化海茵的過程裡,她的身體上就一層層的裹上了那種她受擊時會特別産出的結晶。而它的能力碰上那些結晶,就開始醉醺醺的不聽指揮了,這種不聽話持續了很久,並同時伴隨著一直沒有停歇的,讓它很是不適的撕裂痛。

它並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那些同樣駐紮在晶體裡的聲音也不清楚,但好歹知道規勸它先別急著碰海茵這個奇怪的女人了。可貪吃的慾望還是戰勝了所有的聲音對它的勸阻,它幾乎動用了所有力量來消化海茵,結果就是有多少撲上去,就被廢了多少能力。所以在和宋年對戰的時候,它其實受到了不少限制,也就是藉助這些結晶的保護,海茵才能撐到兩人前來相救的時刻。

回憶的部分結束了,宋年這會兒聽著兩個“腦”結晶結合後,在她耳邊吵嚷了許久都沒有停歇的各種聲音,還有它那仍不住喊著“餓”、“痛”的簡短聲音,頭疼得厲害。它的煩惱,現在轉移給她了,不論是這些聲音,還是這不夠靈活、還沒完全掌握的龐大身體,甚至是因為過度進食而亂七八糟的內容物,以及倒塌壓下的建築殘骸,哦,還得加上那座倒下的高山。

一點點來吧,以她的經驗,首先要做的就是盡快掌握這些已經完全和她鎖死的瘴毒,其他的事情倒是先不用著急。她也不是不想和外界聯系一下,至少有想過要和達姬他們報一下平安,但她又有些擔心自己現在的狀態下遇見人類,特別是碰見典星的話,不知道會不會給他和他們帶來危險,想想大部分事情有她沒她也沒什麼兩樣,還是先呆在這裡吧。

至於那些雜音,她則是維持一貫做法,忙自己的事情,不太搭理那些聲音。時間久了,他們也不再自討沒趣,漸漸沉寂了下去。而她則在熟練又久違地給各種瘴毒打上自己的印記、並規訓壓縮它們的過程裡,順便尋找了一下那些不願意和它的“腦”晶體呆在一起的殘留思維,還算溫柔地把他們接到自己撞上它的“腦”之後更大了一圈的晶體上,反正她已經債多不壓身了,而他們又確實給予了她一定的幫助。

值得一提的是,即使已經因為遊離太久而思維遲緩了,可仍有幾位堅定地拒絕了她,他們願意就這樣隨著時間流逝而逐漸衰弱直至消失,也不想要以這種方式活著。還有一位很特殊的中年人的思維,這人同意再回來,但希望將來的某一天宋年能去一個地方替他再看一看,那之後,宋年要同意能隨時讓他離開。宋年不覺得這事兒有多難,她答應了。

一段時間之後,當宋年再次掌握起一些力量時,她終於發覺霧團軀體上壓著的土層,有了極其輕微的顫動。她好奇地也挖開一條小小隧道,鑽出去看了看,外面是一隊戴著帽子的人,和一些挖掘用的機器。看來自己的親人和朋友沒有徹底放棄,他們還會惦記著給自己挖出來。

盡管知道了這點,讓她心裡暖暖的,不過她還是沒有在力量仍不足夠塑造出人身的此刻,貿然和這些人接觸。既是擔心繼承了貪吃的它的全部的自己,現在有可能傷到人,也是因為無法以人類身體相見的話,她並不想自己這種詭異而駭人的模樣被太多人見到。

對於宋年而言很是枯燥的日子就這樣過去了,那位雖然被她打敗,但還留存在“腦”結晶裡的同類常常在喊餓,然後會被她好一頓教育。

作為只要堅持吸收下去,總會對這軀體擁有完全的支配權的贏家,她同樣具有對於腦結晶的控制權,她已經能夠關閉對於某一聲音的感知和交流,相當於把那聲音關禁閉了,不過大部分時候那些聲音本身就不太出現,她目前並沒有真的用上這一招。而這位同類也並不像它之前表現的行為那般兇殘,其實它反倒是頗為聽話的,只要宋年兇一點,它就裝聾作啞地龜縮下去,很久不會再出現。想來也覺得它和那些被它吞下的人都有些可悲,一個已經長到這麼大的孩子,卻僅僅被當作試驗中不需要産生情感聯系的消耗品,沒有人教育,不會說話,不會認字,自然更不會有善惡觀念。於是,當它擁有某些非凡的能力,而又出於生物本能的想要活命、進食,繼而傷害他人時,根本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想歸這麼想,但如今它確實是“死去”的狀態,即使它同樣被留存在結晶裡,可它的活性正在逐漸降低。本來就生活經歷單純,沒什麼很劇烈的情緒,隨著時間過去,更是隻記得餓的感覺了,而且出現的頻率也越來越少。就算宋年想要教化它,好像也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她已經可以預見,像它這樣連留下活過的痕跡的慾望都沒有的小家夥,在將來的某一天恐怕會徹底從結晶裡消失。

其中十分隱秘又讓人細思恐極的一點是,不知道是不是被這些思想所幹擾,連宋年都沒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出“吃人”這個行為是多麼的可怖,明明在戰勝這家夥之前,她對此還是很反感的。好在此時周身亦沒有其他人存在,且隨著時間過去,所有思緒和對於人類族群的親近情感回籠後,她深刻察覺並警惕到了這一不妥之處。

在宋年終於能夠支配所有瘴氣霧團,能把它們完全壓縮成她又長了幾歲的人類模樣後,她才從這片廢墟裡一點點以煙霧形態鑽出地面,再重組出人形。至於那些幫忙開挖廢墟的人們,雖然很感謝他們,但說實話,一座山倒塌之後的土石,光靠這麼些人來挖掘,作用有限,至少還得再挖好幾年才能見著底下壓住的部分,更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把她給挖出來。她感受著這有些陌生笨重的新身體,確定自己的一切都很穩定,不會突然暴起傷人,便從眾人看不見的位置閃身出現,在他們驚訝的目光裡喊停了這些人。

然而這些人本就不認識她,如今的她更是和描述中的樣子大不相同,所以對於她的身份並不敢確定。最終這些人並沒有聽從她的停下手頭的工作,只是以防真的錯過上頭要求找到的人,在向她傳遞了一個訊息後,就禮貌地請這位看著不似人的女士離開了工地範圍。

要說,這些人的素質已經夠好的了,宋年這次重塑身體,照例是以一具雪白的胴體示人。地下廢墟裡自然也沒人幫忙遞衣服,更找不到方便帶出來的衣服,只不過這次她重塑的過程花費的時間更長,擁有的能量更足,所以頭發也已經在影響下長到能夠遮住全身的程度,才避免了直接以裸身出現。而在一個周圍除了挖掘隊以外根本無人居住的森林山頭上,突然出現一個怎麼看都不太像人的,蒼白飄渺如精怪的女人,其實是蠻嚇人的哩,他們能還算鎮定地在交談後把她請離,已經很不錯了。

宋年已經無心想這些細節了,因為那則訊息對她而言很是重要,完完全全佔據了她全部思緒,以至於她選擇在離開一段距離之後就直接化作煙霧,用她能達到的最快的速度往他們一家子在地上區的住所趕去。這是她新發現的一項技能,既然知曉了代表思緒和記憶,又掌握控制權的,象徵她真正核心的“腦”結晶存在,她可以在跑路的時候先把結晶送走,雖然這樣也意味著讓看起來很脆弱的核心,失去了外層瘴氣的保護,但真的速度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