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有些愕然,看著那兩道劍光,不由自主便發出驚歎:“乖乖,什麼叫劍仙俠侶,這就是。”
漓瀟沒好氣道:“行了,他們倆,我估計橫行天下都問題不大。主要還是咱們,想要兩年返回勝神洲,就得加快腳程,最多一個月,咱們就得去天下渡。倒是南下海上殺妖,怎麼都要耗費半年時間。緊接著便要從天下渡坐船到搬山渡,然後到金烏洲,轉去神鹿洲接小徒弟,還得繞行到鬥寒洲,最後才能從勝神洲北部回去。”
若是從贍部洲直回勝神洲,自然沒這麼麻煩。可要去神鹿洲,沒有直達渡船,只得從金烏洲轉乘。回去時也得先去鬥寒洲,再到勝神洲。
不過可以順道去瞧瞧柴黃,打聽一些東西。
朝著西南直行,漓瀟御劍帶著劉清。在漓瀟眼裡,劉清瞬息十幾裡的御劍,就是烏龜挪窩,慢的可怕。只不過長時間御劍,實在太過消耗靈氣,所以兩人也會偶爾停歇。儘管這樣,半月時間也走了近五萬裡,到了往天下渡去的渡船航線。不過周遭並無渡口,所以兩人只得等渡船路過時半路上船,然後頂多七八天,就能到天下渡。
其實贍部洲越往南邊兒,越是人跡罕至,兩人如今所在之處,幾乎已經沒了人煙,只有寥寥幾個部落,靠著江水下游,打魚而生。
等了約莫三天,一艘渡船路過頭頂,兩人趕忙御劍登船,這一上船,才發現又是熟人。
上次那條從勝神洲駱越渡口到贍部洲搬山渡的跨洲渡船,如今運送了一批貨物,要去天下渡。
那位侍女笑著招呼二人,“我們這條夜橋,還真與劉公子有緣。”
漓瀟不明所以,劉清只好以心聲解釋道:“上次出了點事,被困在了海上,是這艘船將昏睡海上的我打撈起的。”
那侍女伸手過來,笑道:“兩個人,一枚布幣,再找你一壺白簿如何?”
劉清笑道:“這夜橋船上酒水要這麼賣,可就不愁銷路了。”
那侍女轉開話頭兒,看了看漓瀟,打趣道:“劉公子不遠千萬裡,從勝神洲跑到贍部洲南部,不會就是為這位姑娘而來吧?”
漓瀟忍了大半天,這會兒終於忍不住了,轉頭對著劉清,冷笑道:“我發現你認識的,可都是女的啊!”
侍女頗有眼力見,笑著插話解圍:“兩位去天下渡,觀景還是長見識。”
一男一女,各自背劍,卻齊身開口道:“哪兒來的臉皮觀景,是去殺妖。”
侍女當即取出那枚布幣還給劉清,輕聲道:“白簿一會兒就來,錢我們真沒臉皮收。”
劉清頗為疑惑,那侍女笑著說道:“前方戰事吃緊,連最怕死的鬥寒洲都派人去了天下渡,天底下四條最大渡船,兩條去了天下渡,我們這種還算能裝東西的,自然要幫著拉幾趟東西。”
漓瀟皺眉道:“怎麼個吃緊法子?”
那侍女沉聲開口:“天下渡南邊兒千里,群妖破界,至少十位大妖下了戰場,我們這邊明顯有些接不住。”
漓瀟以心聲解釋道:“天下渡,人族妖族都有一個默契,只要一方沒有頂尖戰力下戰場,另一方也不會有大修參戰。可一旦參戰,必是大戰。”
劉清以心聲回覆道:“先前師傅說了,當年妖族的倒戈一擊,其實算不上什麼背叛,只是兩族意見不合,加上妖族的掌事人,有些偏執,所以兩族才能相爭萬年。”
好像那夜師傅酒後,說了一句:“以前讓天下各洲合力應對的,壓根兒也不是什麼妖族,反倒是妖族也幫著打架。現在倒好了,一個個打的賊起勁兒。”
心神沉入人身山河,劉清問道:“青龍,說句實話。”
青龍沉默片刻,嘆氣道:“照理說,天上、地下、人間,三者各司其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對。可不曉得咋回事,那些個古神後裔,就覺得自己高在天外,要比人間高上一等。此後大肆在人間修建神廟,汲取香火,就連人間王朝,開國之時的玉璽,也要刻上受命於天四個字。”
頓了頓,嘆氣道:“我父王說了,人間最早哪兒有什麼天子,都是被那些神靈割了一遍麥子之後,才有的天子。並且那些個沒骨氣的,還以此為榮。我就納悶兒了,神靈就是神靈,跟天有個屁的關係,可他們硬是自詡為天。大戰最後,人族主張和,就是三界各司其職。可妖族卻不光要斬盡人間神靈,甚至要殺上天外,推平一切,重新封神,有七情六慾的神。就這個原因,到最後,兩族一拍兩散。”
劉清猛地收回心神,忍不住心中一句:“小濁天所行之事,補缺神靈,不就是封神麼?楊鈺意圖組建神國,也是想以一個小天庭,慢慢壯大,得以日後取而代之?”
與漓瀟傳音說了這些事情,隨後苦笑道:“老梆子船伕,究竟想幹什麼?是想憑藉一己之力,顛覆天下嗎?”
漓瀟沉聲道:“槐冬極可能是那船伕算計之中的神仙手,好在她拜了徐真人,倘若沒什麼意外,應該極其安全才是。”
可劉清總覺得哪兒不對勁,想來想去,緩步走去甲板,抬頭看著天空,沉聲道:“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此刻那個侍女拎著兩大壺酒過來,依次遞給劉清,笑著開口道:“一壺酒白簿,一壺縹清。”
劉清眨眼道:“白送?姑娘這麼大權力?”
那女子翻起白眼,見漓瀟瞪眼看來,只得尷尬一笑,沉聲道:“我覺得人世間兩樣東西不能少。”
漓瀟淡然道:“說來聽聽?”
那位實則是一船真正管事的女子,笑著說:“酒水、俠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