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天有說到底是誰殺的嗎?”
“反正那孫明聰說人是王秀才殺的,說他想要讓他頂替王聰的位置,就想把王聰吊死,假裝是氣自殺了,然後偷偷運回老家去,以後他就頂了王聰的戶籍身份,對外不聲張,等到悄悄考出來了就躲到外地去,在外做官再也不回來了,也沒人能拿他有辦法,但是王秀才在堂上聽了這些話,非說不是,氣得渾身發抖啊,瞧著又不像裝的。”
林飄搖了搖頭:“不管到底是誰做的,這個時候孫明聰把人抖出來,就是臨死前想拉個墊背的,他一開始就不該救濟孫明聰,這種人沾都不能沾上,一沾上就是引狼入室,能有什麼好下場。”
二嬸子和秋叔連連點頭:“就是,跟著好人混才能成好人,跟著孬人混,那隻能越混越孬。”
說著話二柱和娟兒小月已經回來了,三人在巷子裡碰上頭,一起結伴進的門,二柱一進門就叫到:“小嫂子,我林師父說,給你琢磨了個新暗器,他先用用看看好不好,過兩天給你送過來。”
“聽見了聽見了,兩隻耳朵都聽見了。”林飄覺得二柱越來越像廣播站喇叭了。
二柱樂呵呵進屋去放書包,然後是大忙人大壯歸家,他揹著重重的書包,一邊手裡拿著一支用棉布包著的炭筆,另一邊手裡拿著厚厚的賬本簿子,自從二狗去了鹿洞書院,他必須單打獨鬥之後,這激發出了他十二分的鬥志,和自己一個人也要做好的決心,開始每天揹著一大堆東西早出晚歸。
秋叔心疼他的腿,但大壯每次都表示自己能走很遠,一點都不累,林飄也覺得鍛鍊一下挺好的,畢竟用進廢退,強健但是有點跛腳,和虛弱的跛腳差距還是很大的。
坐上飯桌,幾人認真的吃飯,到了尾聲的時候便開始一邊吃一邊交流今天聽見的各種八卦,其中最值得一聊的自然還是王秀才和孫明聰的事情,二柱最關心的就是到底判沒判,能判多少,說著還用求知的眼神看向林飄。
林飄對當下的法律也並不瞭解:“以我對縣丞大人的一知半解,我覺得要麼不判,覺得情有可原就算了,要麼就判很重。”
二柱點了點頭,沒太聽懂,但很有道理的樣子。
古代的律法雖然有明確的條例可循,但各方面無論是空子,還是可操作空間都非常的大,比如民俗,民憤,按道理,這些點都可以成為量刑的標準,甚至能看各個地方官的個人喜好,道德偏重區域。
二嬸子覺得很不可思議:“這還能情有可原?”
“看說法,如果非要說子女是爹孃的精血所化,命本來就是父母給的,也不是不能說過去,二十四孝中養不起家糊不了口的一對,決定埋了自己的孩子,以省錢奉養自己的母親,現在還被讚歎流傳著呢。”
二嬸子和秋叔聽得身上一寒,他們沒讀過書,只知道村裡的家長裡短,不知道這些文人的書上還記載著這麼駭人的故事。
二嬸子直皺眉:“這還是人嗎?就一個小孩一張嘴,有手有腳的出去多找點活計做,怎麼就養不活了?養不活也就算了,養得活為了省錢給埋了?”
秋叔聽了也直搖頭:“做活雖然辛苦,但只要願意做,沒有說多一張嘴就養不活,他一個健全的大男人,娶妻生子,可見年紀不小了,嘴上說著孝順老母,倒是一點不努力,埋自己的兒子倒是埋得乾脆。”
大壯聽了也點頭:“小嫂子你說過,開源節流,節流只是一時之計,開源才是生存之道,他不想著怎麼多掙點錢,而是想著把孩子埋了,那要是之後再窮呢?他把妻子也埋了?等到吃不上飯了,把飯給老母吃,把自己也給餓死了?這算什麼孝心,說起來是相濡以沫,卻實在可悲。”
二柱在旁邊聽著,湊近大壯:“什麼是相濡以沫?”
他停課已久,沒有繼續進修,稍微進階一點的成語就聽不懂了。
大壯想了想:“你吃飽了?”
“我吃飽了,你說。”
大壯看了大家一圈:“小嫂子還沒吃完呢,走,我們去旁邊說。”
二柱一臉奇怪,心想這個詞有這麼不好嗎,兩人走到一旁,大壯偷偷的告訴他:“相濡以沫,就是形容人在困難的時候,互相幫助互相扶持走過艱難。”
“這詞挺好的啊。”
“原話就是兩條魚,在水乾了的時候,用吐沫去互相溼潤對方,保全性命,就是,一條魚,嗬tui~另一條魚,嗬tui~他倆吐口水……”
二柱趕緊打斷他:“行了行了,別說了。”
“所以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與其在困境中苦苦支撐,不如活在江河湖海中自由自在的生活。”
二柱趕緊點了點頭,心道這些都是什麼書啊,繼續學下去要學這些東西?埋兒子和魚吐口水?幸好他練武了,還是練武心裡踏實。
吃過飯收拾好了桌子,大壯拿出他厚厚的本子,開始和林飄討論他的想法:“向前和我二狗往清風書院賣東西,我做東西,他拉人頭跑腿,這樣刨去買肉的成本也賺了不少錢,我覺得這樣挺賺錢的,就去外面看了一圈,發現縣府裡還是有些平日在吃食上花銷得起的人,平日在縣府中沒有活計幹,或者能打零工的人也多,我想著不如將他們招過來,讓他們幫著送菜,這樣同喜樓不需要出桌椅也能賺錢,另外還能賺一筆送上門的錢。”
林飄驚呆的看著他,雖然二狗一直都在幹這樣的事情,但沒想到大壯直接在這個基礎上升級總結出了送外賣。
“你這個想法很好,你再完善完善,想清楚具體的細節,比如怎麼防止送菜的人把菜偷走或者偷吃,收的銀錢怎麼算,給他們的銀錢怎麼給,你琢磨琢磨這些。”林飄有意鍛鍊他,什麼建議都沒給,只讓他自己再去琢磨詳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