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她冒出了收徒這個念頭,一些事就需要慢慢的準備。她確實讀了不少年的書,也做了不少年的研究。但王姝在教書育人上天賦不算高,尤其是教導零基礎的學生。
農科看似是一門學科,但需要的基礎太多了。除了基本的生物學理論,基因學理論,遺傳學理論,還有基本的抽象思維,化學,數學和統計學的概念。甚至需要掌握必要的地理天文知識。這些東西,她沒有辦法從頭給人壘地基。那麼她收徒的門檻就勢必會很高。
但不能因為太難就不教,王姝不敢說自己能活著一直不死,太不實際。
天寒地凍的時節,王姝悶在書房裡奮筆疾書。
堪稱頭懸樑錐刺骨,極盡全力地將自己能想得起來的知識,用最通俗易懂的語言記錄下來。她現在特別感謝自己有整理實驗報告和分析資料的習慣,從最開始搞研究開始到現在,她儲存了滿滿一書房的資料。如今靠著這一整套資料,幫她省了不少事。
如今她只需要根據實驗資料,做一些細節上的基礎知識補充。理解能力強的人,應該能看得懂。
“主子,歇會兒吧。”
王姝在寫什麼喜鵲不知道。她只覺得王姝閒下來以後反而更累了。旁人冬日裡都是養膘熬冬,自家主子大冷天的,身上養出來的肉咔咔掉,“林師傅做了些補身子的湯,喝一小盅暖暖。”
王姝熬得兩眼發黑,心裡不住地感慨,著書立說的人確實辛苦。
最後落下一筆,她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紙張鋪到一邊,才放下了手中的筆。轉了轉手腕,在這沒有電腦鍵盤的古代,她愣是靠寫字寫出了腱鞘炎。
一邊端起湯盅慢慢地喝,王姝一邊想起了蕭衍行。這般便也問出來。
蕭衍行十一月初,忽然收到了龜茲那邊傳來的訊息,什麼都沒來得及交代便匆匆離開。自那日以後,王姝就許久沒見他。王家小院的人日日都在眼巴巴地望著,盼著人早點回來。姜嬤嬤更是得了空便會去蕭宅那邊跟袁嬤嬤聊聊,打探打探。
“昨兒莫侍衛遞過話,說是今夜會歸。”
王姝點點頭,忽地想起一樁事兒,蕭衍行的二十四歲生辰快到了。
是的,這廝是大雪天出生,怪不得性情那般冷漠。
往日蕭衍行都甚少會大張旗鼓地過生辰,至少王姝在他後院的這三年,就沒見蕭衍行大辦過壽。除了各地會陸陸續續地有禮送來,蕭衍行提都沒有提過。先前王姝當不知道,如今是聽韓嘯風提過她才知道的。她如今就有些猶豫,該不該表示一下。
“主子若是得了空,給殿下做件衣裳唄。”姜嬤嬤建議道。貼身的物件送出去,更顯親密。
王姝:“……”她從小到大,連只襪子都沒縫過。
針線活就算了,她現在忙著整理資料,自己睡覺都嫌時間不夠。一件衣裳她能縫到眼瞎。她琢磨著蕭衍行若是有辦壽辰的打算,她去自己私庫裡挑個什麼貴重的物品。若是不打算辦,那就算了。
姜嬤嬤還是勸,語重心長地講道理:“主子既然都想起這事兒,為何不做的漂亮些?奴婢知曉主子不喜歡玩這些心眼子,但這男人的心都是要籠絡的。人與人便是這般,講究一個張弛有度。主子這般總冷著人,日子久了,遲早會叫人冷了心。人在身邊時,就好好的處。”
不得不說,姜嬤嬤這話說的王姝有些發愣。她細細一想,自己確實行為舉止確實頗有些我行我素。高興了搭理人,不高興便冷著人。
想想,她下午去私庫裡轉悠了一圈。
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挑。蕭衍行不缺那點東西,王姝覺得要麼不送,要麼還是送的有誠意些。思來想去,王姝最終答應給蕭衍行親手製作一件貼身物品。衣裳就算了,她做不來那等精細活兒。王姝琢磨著她手頭還有些預料,乾脆給蕭衍行雕一個簪子。
也是去私庫挑玉料,王姝偶然又看到了先前從底下藏寶庫裡拿出來的木盒。這東西她自打拿回來後就沒開啟過,此時心中莫名一跳,將木盒帶回了屋子。
她搖了搖,裡頭東西很輕。聽著響動,應該不是賬本就是信。
木盒的魯班鎖看似繁瑣,找對了方法其實不難開啟的。王姝稍稍研究一下就能拆。
琢磨了許久,王姝終於將這木盒開啟了。東西扔到一邊,王姝撥開散落的木頭,果然在裡頭看到一封沒有署名的信。除了信,還有一塊碧玉和一隻小印章。玉和印章嵌在木頭裡,卡得比較緊,晃動的時候聽不見響動。信件蓋在上頭,不厚,估摸著裡頭最多三頁紙。
眉頭皺了皺,王姝開啟了信。
果不然,裡頭三頁紙,一張不多一張不少。
王姝展開信件,字跡是親爹王程錦的。好似知曉王姝會開啟,他這封信就是以閒話家常的口吻寫給王姝的。信中先是告訴王姝,她是他畢生的驕傲,是他這一生最得意的孩子。諸多對王姝未來的擔憂和拳拳愛意。後面才娓娓道來,關於王姝母親的事。
王姝的母親劉氏,自王姝四五歲時便病逝了。
因著時間太久遠,王姝對她的印象很淺。依稀記得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子,外人見了時常會看呆程度。號稱清河第一美人。但身體極差,說話輕聲細語,常年纏綿病榻。父親對母親呵護備至,說話都不會大聲那種。除此之外,對於母親的來處,外祖又是何人,其實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