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允笑了:“看來咱們還得備些耳塞子。”
“不止戲,”黎上道:“一些不好的味道、能讓人眼花繚亂的東西等,都能在短時間內消耗一個人的精氣神。你們要懂得應變。”
右手兩指夾著毛筆的小個道:“賊是要防,但咱們也不能就這麼等著賊上門。”
不錯,還有個精明人。黎上起步:“你們商量吧,我回屋帶孩子。”
風笑、尺劍也不留了,跟到主子身後,
上了樓梯,黎上輕語:“西陵方家不是還在找月河圖嗎?東太山姚家也正四處尋劫月河圖的兇手,還有隆齊鏢局、通雲鏢局…你們不能只想著自己有多大能耐,該借勢時要懂借勢。”正好,他也觀望觀望月河圖是不是還在方家。
若在,那方家就真的太可惡了,竟然勾結東瀛人想要他一家三口的命。呵,他這人最是不喜欠人,同樣也深惡人欠他賬。
天字二號房裡間,一大一小挨著,已經睡著了。黎上進房,上了床,右臂塞到珊思頸下,左胳膊橫過母女兩,埋首在青絲輕輕蹭了蹭,亦閉上眼睛。
這方安寧了,居在附近幾家客棧的人卻平靜不了。
“你們看到沒,一人一劍追著殺。”
“也不知道有沒有逃走的?”
“相較今日,去年在洛河城街上遇襲,她是真手下留情了。”
“孃的,飛雲鏢局也是運道好,竟跟這煞神住一塊。”
“閻晴跟跟…黎上,他們怎麼就拱一個被窩去了?”
“老孃要有閻晴的功夫,也挑黎上做男人。”
“不管怎樣,飛雲鏢局今個是逃過一劫了,只不知前三起事跟那些東瀛人有無關聯?”
傍晚,天開晴。小風吹一夜,次日烈陽。飛雲鏢局一青年扛旗上馬,宮允回身拱手向三禾客棧的兩個掌櫃:“代我向貴和道聲歉,這趟要能回,我去囡寨口看他。”
老掌櫃回禮:“大當家客氣,小的已經去信東家。客棧被糟蹋成這般,東家肯定要來一趟。您要回得早,估計還能在麻洋縣聚上一回。到時,小的親自掌勺,給你們整上一桌。”
“好,那我一定回。”宮允翻身上馬,看了一眼二樓,舉手向前:“啟程。”
飛雲鏢局走了,黎上一行也開始收拾東西。廚房準備了飯菜,都用小大罐子裝好,給他們搬上驢車。巳時,三輛驢車一牛車出了麻洋縣。
昨天那場雨確是將路澆得透透,雖吹了一夜又曬了一兩時辰,但泥還是很爛,驢車都打滑。陸爻的長板車輕巧些,倒是跑得快。
走了十里路,黎上剔了十一次車軲轆。快過午了,他們才趕到狼崤山下的東來鎮口。鎮口幾家食鋪門外都擺著桌,驢車停路邊。
辛珊思抱著久久出車廂,腳方沾地兒,就聞呵斥,轉頭望去,見幾個挎著刀的蒙人大漢在推攘著一挑擔貨郎。
貨郎身薄,兩下就被推倒,箱子裡的貨撒一地。
“爺問你話,剛看著什麼了?”蒙人不依不饒。
貨郎爬起跪地連連磕頭:“小的什麼也沒看見,真的什麼也沒看見,求幾位爺饒命。”
“那你啐什麼唾沫?”一個蒙人一把揪住貨郎的襟口,將他兩膝拉離地,面抵近清嗓,一口濃痰吐他臉上。
貨郎犯嘔,不等壓下,人便被推開。蒙人拔刀,返手就要了他的命。四周死寂,看著貨郎脖頸血湧。
蒙人目光掃過一圈,放肆大笑。這時,一個柔似水的女聲來了:“木塔,你太吵了。”
大笑的蒙人立馬閉上嘴,俯下首抬起右手置於胸前。
現世活了二十幾年,又受過高等教育,辛珊思哪會不知蒙人當家時漢人的苦。可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有悲有無奈,只她也清楚自己改變不了大環境。
薛冰寕右手拐了下尺劍,左手覆上肚,做出難言樣兒:“我一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