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清很聽話,張開雙臂。
也無需用尺,辛珊思兩指拃一拃就行了,頭圍也匡一下。家裡有現成的布和彈好的棉花,她打算先給凡清做兩身棉衣棉褲。帽子…久久有一頂熊耳帽戴著略大,凡清戴應該正好。走進東屋,她從帽盒中將那頂帽子取了出來。
一頂棕色的熊耳帽遞到眼前,凡清有點發愣。
“試試。”辛珊思把他的頭巾解了。凡清的小腦袋圓溜溜的,後腦勺很飽滿。她幫他把帽子戴上:“這是你大侄女的,她戴有點大了,先借給你戴幾天。等我給你做了新的帽子,你再還給她。”
凡清遲疑:“師姐,您跟大侄女說了嗎?”
“額…”辛珊思沒敢騙孩子:“還沒有。”
凡清抬手就要摘帽子:“那還是等跟大侄女說了,她同意借給我了,我再戴。”
活佛的道德意識是天生的嗎?辛珊思沒阻止他摘帽,手落在小傢伙柔弱的肩上:“好。”她也受教了。
這是個好孩子!坐在炕榻小几左側的洪南楓,也有些日子沒教學了,此刻看著那站立如松的小小男子,心裡竟生了癢。
察覺外祖的目光,辛珊思轉頭看去。
洪南楓笑了:“你那書架上正好有幾本啟蒙書,我在家也沒什麼事,可以教教凡清識字。”
“行啊,我求之不得。”辛珊思拍拍凡清的肩。凡清立馬抬手行禮:“凡清多謝…”
見停頓,辛珊思想了想道:“你就隨我叫,外祖。”
“凡清多謝外祖。”
黎上抱著黎久久出了院子,沿著路往大石集那走。
路上,誰跟他們打招呼,黎久久都咧開嘴笑。看得黎上心裡難受的緊,一個月裡小傢伙真的機靈了很多,他錯過太多了。
“久久,你出來玩了。”屯裡的小孩看到她可高興了。
黎上抓起他姑娘的小胳膊揚了揚:“你們好…”
“黎大夫好。”幾個小娃齊聲喊。
黎久久撅動著小身子,往下賴。黎上理解意思,蹲下身讓她的腳沾沾地。
小姑娘骨頭還軟,根本站不住,鞋底沾了點塵就被她爹抱坐在膝蓋上。待幾個小孩離開後,父女兩便打算往回。只方轉身,黎上又回頭。一個和尚站在大石集那,正看著他們。
被發現了…和尚皮子瓷白,長眉媚眼,正是之前婉拒賢語書肆掌櫃邀請入內喝茶的那位,今日他依舊穿著單薄的素白僧袍,只此刻無悲無喜的面上多了一絲柔和。沉凝幾息,他起步往那方去。
人漸漸走近,黎上看清了對方的臉,不自禁地凝起雙眉。
黎久久小腦袋歪靠著爹,烏溜溜的眼睛盯著走來的人,流著口水的小嘴帶著笑。
和尚沒走太近,駐足在黎上半丈外,目光對上他懷裡的奶娃,眼裡有了情緒。
“你是誰?”黎上手撫上閨女的小腦袋,心一下一下地輕跳著,他壓抑著那呼之欲出的答案,有些不敢相信。
“清晨。”和尚目光往上,與他對視:“抱歉,這麼久才來尋你。”母親對他的師父有過承諾。故,即便早知自己的身世,他在師父、師伯未離世前也是不能離開三枯庵的。
黎上不由地抱緊久久,盯著清晨的眉眼。那眉那眼…與他…太像了。
料到他會是這般反應,清晨不怪,從袖中取出一隻老舊的繡囊遞向前:“這個給你,我還要去尋一人。”
黎上看了眼那繡囊,復又望向清晨,遲遲才問:“不是都死了嗎?”
沉默兩息,清晨道:“細節我也不是很清楚。師父只告訴我,她的母親欠黎家一份情。黎家出事那天,我師父就在坦州。以她當時之力,只能帶走一人。那個人,就是你我的母親,陳淑喜。”
“那死了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