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爺家產出的隨園春,那可是享譽大江南北的名酒,雖然價錢高了點,但對好酒之人來說,價錢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味道香醇。
老漢我連嘗都不用嘗,光是聞這個酒香,就知道這酒是上好的美酒。”
老戴頭說著話,眼珠子就一直盯著那壇隨園春,楊懷仁搖頭笑笑,示意岑孝年開啟泥封給大家斟酒。
岑孝年也是宮裡伺候人出身,自然熟悉這一套,但此後楊懷仁這個王爺他沒意見,給老戴頭這個平頭老百姓斟酒,他就有點不悅了。
“老戴頭,你說昌國軍的戰船不是真正的戰船,你要是說不出什麼名堂來讓咱家服氣,咱家斟的這碗酒你也不配喝!”
老戴頭抽動著鼻子嗅著酒香,樣子有些貪婪,可他要伸手去端酒的時候,卻被岑孝年攔了一下。
老戴頭會意,接著說道,“老漢我說這兩種酒的差距,也就是想引出來普通的商船和戰船的區別。
就和酒類似的道理,糙酒釀製的材料和方法都粗劣,所以釀造出來味道也比較差,而美酒嘛,雖然老漢也不清楚為什麼那麼好喝,但想來釀造的材料和工藝,都應該是上佳的。
這隨緣春能有這麼濃厚的酒香,老漢作為一個匠人,也能猜到釀造之外,也是有獨到的再加工工藝的。
造船也是一樣,用一般的材料和一般的手藝造出來的船,別管看上去多麼大或者多麼光鮮,那也是普通的貨船而已,離戰船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而戰船和貨船雖然外觀看上去區別不是很大,但實際上用料、製造流程和工藝、造出來的結構強度以及實際載重量,都和貨船有天壤之別。”
說到這裡,楊懷仁也聽出來老戴頭的道理了,起碼和他做菜是有類似之處的。
雖然說一個好廚子,能用最普通的食材做出很好的味道來才顯示一個廚子的手藝,但實際上呢,手藝再好也不能決定一切,材料才是一道美味的基礎。
也許一些取巧的手段能把普通的食材加工出某些珍貴的食材的那種味道來,可在營養價值上就沒法跟珍貴的食材相比了,畢竟食物不只要追求美味,營養價值才是根本。
做菜也是什麼料出什麼菜的,造船看來也是一樣,不能光看外表,用什麼料什麼工,出來的是什麼船。
楊懷仁端起碗來給老戴頭敬酒,老戴頭趕緊也笑眯眯地去端酒碗,岑孝年也聽懂了老戴頭話裡的意思,所以沒有阻攔,只好悻悻地一同端起來陪酒。
老戴頭喝酒很講究,先把鼻子放在碗沿上盡情嗅了夠,才莊重的把酒碗放到嘴邊,不敢大口往嘴裡倒,而是卷著舌頭吸了一口,讓酒液順著舌頭流上一遍,才緩緩流入喉嚨。
一小口酒喝下去,竟縮著脖子閉著眼睛一副十分享受的樣子,搞得岑孝年都看不下去了,撇著嘴嘀咕著,“這老頭,還是個酒鬼。”
老戴頭不理別人怎麼說他,痛快地叫了一聲“好酒”,然後放下酒碗給楊懷仁行禮,“多謝王爺賞的美酒,老漢嘗過了隨園春,就是今日讓老漢死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