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三,最熱的天氣已經快要過去,早晨從海面刮來的風中已經有些涼意。
從天亮到中午,從安靜到喧鬧,城內城外也是一切如常,碼頭上的忙忙碌碌,運河上的船來船往也是同往常一樣。
運河碼頭邊,原來說要今曰攔河檢查夾帶的那艘紅船沒有出來,監糧公公萬稻不知道為為什麼沒有派出人在河上撈錢。
海河邊上十幾艘的海船還沒有走,不過清查貨值算稅額的工作也快要完畢,孫大海找了幾十個水姓好的兵卒到了那艘沉船在的地方,輪番下水檢視。
這艘船上的貨物很讓人意外,除卻十幾木箱木箱已經進水泡壞的牛尾藥之外,其餘的都是鹿皮。
這艘船上上下下都被抓了起來,又是親身經歷了火炮之威,聽話的很,一問就知道為什麼運送這兩樣貨物。
牛尾藥在大明買不過五十文一副,但是到了倭國就能賣到四百文,有幾樣藥材大明有,倭國卻沒有,但牛馬疾病用這個病的卻頗多。
這藥在大明是低賤貨色,販賣到倭國民間取得暴利也無可厚非,如果不跑,完稅後王通才懶得管他們去那裡。
鹿皮一張在大明二兩銀子,在曰本則是賣到一兩金子,這利潤高的嚇人,買家卻是倭國的大名和下面的武士。因為鹿皮是製造甲冑護具的重要材料,倭國自己的鹿已經被捕獵的很稀少了。
和倭國的諸侯武士買賣,這是實實在在的交通倭國,心懷不軌,也難怪他們要跑。
**********王通昨天圍住了火器作坊之後,並沒有等待搜查的結果,對火器作坊的上上下下說明,一切大罪都是魯公公和他們同黨所作,和下面並沒有關係,但作坊還要封鎖,請大家照常勞作,等案情水落石出。
這火器作坊本就是個半封閉的地方,匠戶的住處就在作坊的區域之中,也沒什麼地方可去,何況王通第一時間從自家的鐵器作坊調來了那幾個洋人和原來在這邊的幾個工匠,又給大家發了白米豬肉,人心迅速的穩定下來。
穩住了火器作坊那邊,城外的大局等於是基本確定,不過王通卻沒有回城休息,反倒是又回到河邊,和駐守在河邊的將士一起宿營過夜。
一夜倒是安靜,不過蚊子太多,人也睡不太踏實,天剛矇矇亮的時候,王通就爬了起來。
他住宿的帳篷剛剛弄出點動靜,外面就有人壓低了聲音說道:
“大人,船頭香的五個香頭有三個昨夜出城,還有兩個早早閉門不出,他們沒有派人聯絡外面的船工。”
王通揉揉臉走出了帳篷,對外面躬身的一名平民打扮的人說道:
“繼續盯著,若是有什麼異動,拿著我的憑信就近調兵拿人。”
那平民一躬身,轉身匆匆離開,走了十幾步,卻是張世強快步走來,那平民閃開在一旁,微微低頭行禮。
張世強點頭示意,王通身邊安排在各處的暗樁坐探,張世強是負責聯絡管理的,他去往京師送急信,昨晚才回來,王通就安排他在城內坐鎮。
“大人,昨天城外圍住火器作坊的時候,有人進了兵備道和監糧兩位的官署,然後這兩位府上又派出了人去往城外的李參將軍營,那李參將撤兵之後,又派人去了那兩位的,藉著這兩位就閉門不見客,天黑前又派信使出城,朝著京師方向去了。”
王通冷笑了幾聲,開口說道:
“通倭的事情這幾位還要管,還真是友情深重。”
聽到王通的話,張世強琢磨了下,又是稟報說道:
“大人,屬下現在來,就是安插在那兩位的眼線有訊息傳過來,兵備道潘達似乎高興的很,還說了‘胡鬧到這樣的地步,看誰能保你’,萬稻那邊則是見了兩個客人,這兩個客人進出乘馬,走的又快,咱們的人來不及跟上,不過見完之後在自己的宅子裡發了大脾氣。”
這兩個人的反應就在王通預料之外,但能做到這樣的地步,還是來天津時候佈置下的暗線起了效果,現在王通手下人負責打探臥底的人很少,也不能強求了。
“清軍廳和戶部轉運司那邊如何?”
“回大人的話,那兩處似乎沒什麼動靜,一切如常。”
王通點點頭,開口吩咐道:
“去城內快些把蔡楠送過來,張大哥,今天或者明天搞不好你又要辛苦一次,還要去京師送信。”
“給大人辦事是屬下的份內職司,有什麼辛苦的。”
張世強躬身行禮說道,王通笑著說道:
“帶上赤黑和十個莊客,每人兩匹馬,路上或許有危險,要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