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山丟下一百文錢,此事也就結束不提。
大人商量大事,江團已經跟著江景陽他們回去村外,看看修房進度,也安慰一下守家不能離開,簡直要急死的柳氏。
看看完好無損的小兒小女,柳氏這才放下心來,還怪江團為什麼不早些叫自己。
江團只是笑:“娘,那裡離老宅近,當然要到近處叫人。”
柳氏想想也是,旁邊就是他大伯家,如果出村太遠。
這只是江團寬慰一個母親的話,撇開距離不說,柳氏性子綿軟,若是叫她來,除了抱著孩子哭幾聲,還是得求別人幫忙。
江景陽跟江景文已經把罐裡的肉吃了一半,餘下的留給還沒有回來的江青山吃。
天已經黑了,秦奇也沒有走,帶著幾個人正加班,說是下午時耽擱了活計,他們得趕一趕,明天就開始砌牆了。
江團、江景陽就跟著去工地上打下手。
草棚裡,江景文取出帕子擦拭自己油膩膩的嘴,又小心迭好放回懷裡。
表現得斯斯文文,跟半個時辰前像狼崽一樣跟人廝打完全不同。
只是原本清亮亮的眸子有些暗沉,他看著一邊準備晚飯,一邊焦慮等待江青山的柳氏低聲道:“娘,大伯是童生,平時跟鎮上幾個秀才開幾場茶會,就可以壓住秦村長,好厲害。”
他心中暗想:看來那句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還得添上一句:書中自有權柄足。
柳氏心裡正惦記著去村裡調解的事,對小兒子的話也沒放在心上,只是隨意嗯嗯兩聲應付過去。
更何況,她也聽不懂小兒子在說什麼。
江景文也沒期待在自家娘那裡聽到鼓勵,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嘶嘶呼痛。
被秦三狗按在地上時,蹭破了皮,雖然嬌嬌已經用溫水給他洗過,可現在還是紅豔豔的滲人,疼痛讓他心裡再添幾分堅定。
自己以後就要拼命讀書,可不能再被秦三狗這種人侮辱。
自己讀書的目標得再加上一條,權利!
伯父只是童生,可只要願意,他就可以見到縣令,讓村裡人人都怕的村長說話也得向著他。
自己以後一定要考取更高的功名,要妹妹不用戴那像鍋蓋一樣的帷帽隨便走。
也要家裡不用為修房子還得遮遮掩掩說借的錢,那些銀子明明都是妹妹掙來的。
伯父說,考上秀才就見官不跪,可以當亭長,對那些染坊的惡人打板子。
當舉人進士,就能任縣令,可以懲惡揚善,能判殺頭充軍牢役,這些都是讀書得來的好處。
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喜歡讀書的少年,會因為一個小小童生有可能會跟亭長、縣令大人拉上關係的那點特權,再次立下當官的目標。
有江青山給的錢,再被秦光一壓制,秦三狗被打的事就這樣又淡然過去。
時間一晃進入來到五月,這段時間裡每天半夜時總會下一場雨,白天又是豔陽高照。
陽光充足、雨水豐沛,難得今年有這樣的好年景,莊稼長得格外好,放眼望去,田地裡濃綠葉片層層疊疊,烏泱泱密不透風。
就連村裡種一輩子的老人都說是老天在給農人送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