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排下另三人的活計,才走到江景陽身邊,對著江景陽就是一禮:“在下週平,見過江大公子!”
江景陽活這麼大,哪裡被人稱為公子,頓時面紅耳赤,叉手叉腳慌亂道:“這位大哥,叫我景陽就是,別、別叫公子!”
他倒不是客氣,心中真的惶恐:公子,不都該是那些富家子弟,天天手拿摺扇錦衣玉食的人物嗎?
自己就是個農戶娃,灰頭土臉,滿身汙穢,哪裡有公子的模樣。
尹陶見他不習慣,上前拍著他的肩笑道:“景陽,這些都是梧君閣的雜役,以後會經常來青山院的,見人就叫公子是禮貌。周平在家中行四,所以我們都稱呼他一聲週四哥。”
他自己也不過十六七,只比江景陽大半歲,在梧君閣剛見到時還有些少年人靦腆拘謹。
現在熟悉了,無意間言談舉止就顯得不同尋常的沉穩。
“週四哥!”江景陽拱手回禮。
周平不受禮,站到一邊:“公子請先行,在下還要幹活。”
他這句話也說得含糊,不知道在稱呼哪個公子。
江景陽還想客氣,就被尹陶推著往回走,口中還隨意問道:“你們今年的麥子收成不錯啊!對了,怎麼景文沒幹活,反倒捨得讓嬌嬌出來受累?”
江景陽大叫委屈:“景文也忙了一上午,現在才唸書。
嬌嬌也是自己非要幹活的,說自己又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連爹孃的話都不聽。”
“哦!嬌嬌脾氣還這樣倔啊!”尹陶笑道。
“不,嬌嬌脾氣好得很,又聽話。”江景陽又立馬辯解:“是嬌嬌心疼我們累著,搶著要乾的,唉!她哪能做多少活,都不夠我一隻手扒拉的。”
江景陽抱怨著,又說不過小妹,只能讓她在旁邊待著。
等他倆一路進院子,江青山也陪著李豐到了,已經換衣的江團端上江家特製涼茶。
尹陶沒有喝水,而是跟著江景陽直接去了存放貨物的廂房。
本來說梧君閣帶包裝盒過來,直接在江家打包,現在看來是隻帶香走。
這一點江家沒有異議,按三方協議,江家只負責生產。
現在驅蚊香已經用油紙包好,只需要清點數目,放進梧君閣帶來的大木箱中。
江青山放不下自己的麥子,引了李豐進屋他就又去伺候打麥。
李豐不耐熱,吩咐自己帶的隨行的夥計去盯著裝貨,自己也不進屋,一進院子就坐在簷口下納涼。
江家的青山院靠近山邊,只要開啟角門,從前後院之間的夾道處就會吹進帶著水氣的涼風,簷下就格外涼爽。
“李叔嚐嚐我們的茶,味道不錯,也不知道你能喝慣不?”
江團取出一套白瓷茶盅,再把茶水給李豐斟滿。
茶水微黃,飄著幾絲長條花莖,鼻端不是茶香。
李豐眉頭一挑:“這不就是金銀花嘛!”
他當然是喝過這種藥茶的,沒什麼特別,無非就是多一絲花香,都是那種家裡無茶的農家喜歡喝。
“李叔真是見多識廣,你還是嚐嚐味道怎麼樣?”江團眯眼笑得像一隻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