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太醫冷汗津津,他們感覺自己的頭顱就要不保了。
好在熬到後半夜,欽元帝到底還是年輕,終於醒轉過來,那兩個太醫也再次消失。
躺在放著暖爐的龍床上,欽元帝依然感覺背心發涼。
又到這個時間了,連續四年,他都夜不能寐。
只要一闔眼,就看見父皇和大皇兄口鼻流血的指著自己大罵:弒殺父兄、謀朝篡位的逆子。
還有其他沒有頭顱的宮人後妃,以及朝堂上撞牆而亡的大臣,個個都在夢中索命。
自己雖然滅他們滿門,壓下滿朝文武的口舌,可是掩蓋不住自己內心的軟弱無能。
雲相已經大權獨攬,還不滿足,送來雲家女當皇后,還要自己儘快生下皇兒立為太子。
這明晃晃的心思就擺在面前,恐怕皇兒一生下來,自己這個皇帝就該“駕崩”了。
他這個皇帝淪為傀儡,只能躲進詩詞歌賦中,無法插手朝中事。
現在必須儘快將幾位皇兄趕去封地,剿滅餘黨,再騰出手來提拔一些青年才俊,慢慢替換下雲相。
只要……只要再堅持一年,等到後年殿試,自己就能親點幾個現在看中的心腹。
時間,自己需要的是時間!
只是驅趕幾位皇兄出京,就需要調動軍隊。
躺在龍床上,欽元帝腦中努力思考著應對方法。
如今幾處將領都按兵不動,只管要錢要糧,口口聲聲皇帝也不能差餓兵。
軍餉錢糧從哪裡來?
雲相只以為他耳目閉塞,其實,透過會館裡那些來自各府郡最低層的學子,欽元帝另有渠道。
他所知道的新北府災情,並不是奏章中說的那樣嚴重,那些都是雲相讓人寫來嚇唬自己的。
辦法也有,只需要從未受災的地方將錢糧全部徵調過來,不僅災民能安定下來,就連軍餉也夠了。
那些進京學子也說了,農戶人家每畝能產四百斤,尋常人一天喝稀粥只吃半斤糧,一月最多二十斤,一年只需要一畝就能養活,所產糧食根本吃不完。
而且,農人低賤,又愚昧無知,只需要有一口吃食就逆來順受,不會打鬧。
對,增加賦稅。
只需要兩年,國庫充盈,皇上就能攏住軍心民意。
欽元帝想想自己一頓只需要喝一小碗雞湯,一個小小精面窩窩頭,再一小碗米飯,還需要操勞國事,一年肯定吃不完四百斤糧。
那些農人吃得太多了!
可是雲相不僅不催收稅賦,還想先安穩住幾支大軍。
自己是皇上,要調幾個府縣的錢糧何須要大臣同意,只需要幾個親信帶上手諭直接到府衙徵收就是。
欽元帝身體一好轉,隨著玉璽落下,幾個學子打扮的人帶著宮中內侍悄悄出京。
大夏朝最重的農商稅就這樣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