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帶著數名親衛跟隨三名道士去往城隍廟。
其實她有想過等秦夙回來再去城隍廟的,畢竟詭魅畫皮一旦脫下,就要間隔十二個時辰才能再次使用了,這個時間差有些危險。
但救人如救火,雲澤道長的傷情不容耽誤,他是為守護原州而受此重傷,不論還能不能救回來,江琬都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顧慮而耽誤他的救援時間。
就賭一賭吧,相信秦夙能及時趕回來。
今天的日常事務已經處理完畢,“秦夙”也已經露過面了,基本上也不該有人敢去打擾楚王殿下修煉才是。
江琬決定速去速回,真要有什麼事情的話,她在官驛也總比在外頭好。
如此一行人輕車簡行,很快到得城隍廟。
城隍廟離官驛這邊本來就很近,走一趟也不麻煩。
江琬從低調的青帷車上下來,才剛抬眼微微四顧,卻是嚇一跳。
卻見城隍廟廣場上好一片熱鬧喧譁,密密麻麻竟是擠滿了百姓。
大部分的百姓都是跪著的,或燒紙錢或焚香,或是念念有詞,或是閉目祝禱,也有邊唸叨邊流著眼淚捶打自己的……
江琬沒用王妃儀仗,而只是乘坐一輛普通的青帷車過來,在這廣場上竟是毫不起眼。
因為也有許多城中富戶,也是乘著車,攜家帶口地往城隍廟而來。
這,這是在做什麼呢?
百姓們聚整合這樣,簡直就像是……咳,像是是在搞某種……大型邪·教活動?
中年道士三人眼看江琬腳步停頓了,神色似乎有些不對,當時就滿頭滿臉地滴冷汗。
最年輕的小道士幾乎哭出來道:“這……怎麼這樣?我們出來的時候,人還沒這樣啊。”
只聽人群中有些百姓聲音較高,他們邊哭邊喊:“真人啊,求您別走,都是小的不對,小的當時不該受那狼妖蠱惑……”
“嗚嗚嗚,城隍老爺啊,都是老太婆我的錯啊。是我做錯了,佈陣時沒有跪好,如今你收了老婆子我去做替身吧!不要收咱們雲澤真人!”
“造孽啊!我的兒!當時不動搖,護法陣又怎麼會破?陣法不破,我的兒又怎麼會戰死?是我的錯,嗚嗚嗚……”
人們或嚎啕大哭,或捶胸頓足,有又悔又痛的,也有一邊悽傷一邊許願的。
還有其它許許多多,各種姿態,實難逐一盡述。
江琬多看幾眼,也終於懂了百姓們的意思。
一場戰爭,就算是勝利了,可此前所有的傷亡難道就此消弭了嗎?
這當然不可能,勝利可以使人歡呼,可傷痛也不會從此消逝。
原州城,如今並不是淨土,而仍然是一片傷心地。
江琬抬腳就走,百姓們的傷痛她可以理解,但卻沒必要在這裡耽誤時間。
三名道士忙忙跟上,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可就在這個時候,問題出現了。
江琬雖是輕車簡從,但她身邊帶了楚王親衛卻一個個英武不凡,從氣質上就與普通人拉開一大截。最重要的是,她身邊還跟著三名道士。
三名城隍廟的道士,不但道袍顯眼,就是他們的面容,也是原州城百姓本來就熟悉的。
大家混在人群中不怎麼走動的時候還好,可一旦走動起來,他們的特點就無法再掩蓋了。
一名眼尖的百姓忽然驚呼:“是青羽道長!”
這說的是三名道士中最年長的那個中年道士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