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官差還未等小葉子的這兩招使完,見情勢不對勁,驚叫道:“不玩了!”也來不及拔刀抵擋,急忙使出輕功,撒腿就跳到了三丈外,回頭用驚異的眼神看著小葉子,他沒想到小葉子有如此厲害的劍法。然而他更想不到的是,小葉子剛才使的那些招數都是信手拈來的。的確,小葉子的劍法已練到了信手拈來、隨心所欲的境地。
小葉子這才笑道:“官爺在您看來小的劍法怎樣,還可對付得了幾個小山匪吧?”那位官差也笑道:“好哇,看來你這小子是‘真人不露相’呀,後面這兩招一使出來,我不跳開都不行!”小葉子說道:“小的這幾招劍法對付幾個山匪應該還可以,但官爺您是知道小的劍法不怎樣,這是故意讓著小的。”
那位官差聽小葉子這麼一說,似乎來了信心,拍了拍胸脯道:“好,好,你小子的劍法確實不錯,恐怕江湖上再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的了,日後有空倒要好好再請教一番剛才最後那兩招。不過,本官爺現在得留點力氣,等一下好收拾山匪。”又道,“最後這兩招威力不小,倒是有點象刀法,用劍則靈活有餘,但氣勢稍有不足!”
小葉子道:“是的,官爺好眼力!小的的劍法在官爺您眼裡自然只能算是馬馬虎虎。官爺您思前慮後,想得比較周到,等一下收拾山匪可要看您的了。官爺說的不錯,剛才最後那兩招也是我看了別人使的,照葫蘆畫瓢,確實象是刀法,日後還再請您指點一番。”
那位官差接著又說道:“等一下到遇見了山匪,你小子可不要急著出劍,在一旁守著,看本官爺是怎麼收拾他們的就可以了,也好讓你見識一下本官爺的神功。要不然,收拾了山匪,以後報功時怎麼報?要是你也出手了,報功時我總不好厚著臉皮說都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吧?再說,等一下最重要的是要將他們一網打盡,一個都不能讓他們跑掉。”小葉子笑著稱是,道“小的怎敢搶官爺您的功勞呢,小的到時幫官爺您壓住陣角,防止匪人逃跑就是了。”那位官差瞪著小葉子道:“跑掉一個,本官爺就當你暗通山匪。”小葉拍拍胸脯:“他們一個都別想從我的劍下跑掉!”
小葉子默默地跟在那位官差身後,和這位官差相處了幾個時辰,透過仔細察言觀色過,心想:“這位官差雖然時常露出一臉兇惡之氣,但似乎是故意裝出來的官威,其下巴雖鬍子拉渣,但臉上無半點皺紋,朝氣蓬勃,估計年紀也就在二十八歲左右。而且他說話時眉彩飛揚,左顧右盼時目光如電,又兼鼻樑筆直、唇口四方,如此相貌,怎麼看都不象是個大草包!而且就他剛才躲過自己的劍招,至少躲閃功夫在江湖上也是一流的,而且最後兩招雖然不是用身法或步法躲閃,只是直接跳開逃跑,但可以看出他腳下的速度也是很快的。雖然不好看,卻一下子就跳到了我的劍芒之外,其對危險應變之機敏,恐怕江湖上沒幾人能及得上!”
……
很快,那位官差和小葉子來到了半風嶺山腳下,見上山的路崎嶇陡峭,那位官差只好把馬放入密林中,再一路往山上走。
到山腰時,只見一地勢平緩處,立著一座山廟。廟前三三兩兩,或坐著或站著一些人,這些人有的似乎在看風景,有的在閒聊,有的似在休息。這些人見有位官差帶著一位少年來了,仍在裝模作樣,但眼光時不時掃過他們倆。
那位官差也不理會他們,走近抬頭一看油漆斑駁的木扁額,上面寫著“靈應廟”。那位官差走到廟門前時,只見大門半虛掩著,那位官差看了就來氣,大聲罵道:“這是什麼鳥廟,豈有不開門迎客之理?”說著抬腳猛地把大門踹個洞開。
那位官差帶著小葉子走進廟中,只見廟堂上供著一尊真人大小般塑像,神帳上繡有“靈應祖師神像”等字,廟中的擺設甚是簡陋,又髒又亂。
廟裡左角擺著副桌椅,坐著一名老者,身材瘦小,傴僂,留著幾根山羊鬍須,嘴尖腮薄,眼凹鼻塌,十足象是一隻老猴子,這人應該就是廟裡的廟祝了。那名老者見有位官差踹門而入,就站了起來。小葉子心中暗數,外面十六人連同這名老者正好十七人,村民們說的沒錯,看來這名老者就是匪首了。
那位官差走上前去,突然一伸手抓住那名老者的胸前的衣襟,象老鷹抓小雞似的提了起來,兇巴巴地問道:“你是不是廟裡管事的?”那名老者被噴了一臉酒氣,便咳嗽不停。那位官差又手一頓,把他頓在椅子上,又罵道:“你這鳥人,看了本官爺來了,竟然不上前迎客,如此傲慢無禮!”
那名老者聞到那位官差滿口酒氣,知道遇到的是借酒發橫的官府中的爪牙,縱是自己有天大的理,是沒法辯解的,只好又連聲賠不是,忍住不咳,道:“官爺罵得是,多怪小的老眼昏花,一時沒看清楚是官爺您來了,所以才怠慢了些。請官爺您勿要怪罪小的,小的擔受不起!”
那位官差又罵道:“呸,該死的老東西,既然都快成睜眼瞎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賴在這裡幹嘛,還不快滾回家裡等死!”那名老者只能強忍著怒氣,口中稱連連是。
那位官差帶著小葉子子在廟中四處亂翻亂看起來,那名老者站在一旁斜著三角眼打量著他們,但又不好制止。突然,那位官差一看到“添油箱”眼睛就發亮了,直奔過去,捧起箱子來搖了搖,聽見裡面沒響聲,就一揮掌把箱子劈開,只見裡面空空如也,連半個銅板都沒有。
那位官差又走到那名老者面前,睜著大眼怒盯著他,突然又一伸手抓向他的胸口。那名老者這次已有所防備,急忙躲閃,不過竟然還是未能躲過,又被那位官差抓住胸前的衣襟提了起來。
那位官差又問罵道:“這座廟看起來也很有些年頭了,箱子裡怎麼連半個子都沒有?而且這裡還被搞得烏煙瘴氣的,滿是酒肉的味道。”那名老者還未回答,那位官差緊接著又罵道:“看來是你們監守自盜了?好哇,你們這幫偷油鼠,本官爺今天來了正好把你們統統綁到衙門去,非打得你們屁股開花不可。”
小葉子在一旁看著好戲。只見那名老者突然底下手一伸,手指頭向那位官差的“腰間穴”“章門穴”點去,那位官差正提著他,他這一手甚是隱密和突然,誰知那位官差竟然毫無反應。
那名老者急了,又連點了那位官差胸腹間的幾處要穴,誰知那位官差還是沒有反應。他兩次被抓住,已知對方是高手,所以他這幾手點穴功夫已用盡全力。
小葉子見那名老者的指法非常凌利,本替那位官差捏了一把汗,還以為他大意了。但沒想到那名老者的手指點在那位官差身上的要穴時,竟似隔靴搔癢,估計那位官差練過“移穴換脈”之類的武功,要不然就是練過“鐵布衫”或“金鐘罩”之類護體神功。
那名老者心中滿是驚駭:“自己也算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卻怎麼會連點眼前的這位官差的穴位時對方竟是毫無反應?”原來,他的手指點在那位官差的身上,只覺得對方的皮肉充滿彈性,就象是點在了皮球上,化解掉了他手指上的全部指力和大部分內力,而剩餘的內力雖然透入了對方的皮肉,但也消失於無形,根本沒點著穴道。沒想到眼前的這位小小的官差竟會有如此神功,那名老者情急之下,伸手摸藏在桌子下方的武器。
那位官差手一拉又一推,拇指和食指順勢插進了那名老者的肋骨縫隙中,連同衣服皮肉一起抓住了那名老者的胸椎。那名老者頓時疼得臉都變形了,口中只能哇哇亂叫,話聲都說不清了。那位官差在抓住那名老者胸椎的瞬間,指中的暗勁又瞬間透過那名老者的胸椎,傳過任督二脈,直達全身的奇經八脈。那名老者只覺得渾身又酸又痛又麻,身體自然地扭曲起來,卻又動彈不得,更無法再出手還擊,想開口也說不話來。
那位官差提著那名老者到廟門口,手一甩,那名老者被扔了出去,在廟前的空地上翻滾了好幾下才停住。
廟外的人聽到裡面的動靜,本不來也不在意廟裡的事,沒想到那名老者竟被如此狼狽地扔了出來。有些人一時站在那裡發呆,那些坐著的人都站了起來,有些人亮出了武器,有些人則快步上前扶起那位老者察看傷情。
那名老者坐在地上,哼了幾聲,大吐兩口鮮血,悽聲叫道:“是個扎手的茬,大家別管那麼多了,快一起上,拼命下狠手,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那位官差叫道:“好哇,原來真是一夥歹人,竟然敢在這裡佔山為匪。官爺我今天就是特意來收拾你們的,好讓你們嚐嚐本官爺的厲害!”
誰知門外的十多號人武功平平,更不濟事。他們雖然把那位官差團團圍住,但那位官差並未拔刀,且看似手忙腳亂地窮於應付,十多號人一個個莫名其妙地要麼被點住了、要麼只能在地上打滾邊哭爹喊孃的。
但小葉子卻看得一清二楚,那位官差分別使了“空手奪白刃”、“大小擒拿手”再配合“錯骨分筋手”及點穴功夫。對付武功平平的十多號人,那位官差卻用這麼多門武功,好象是有意他面前顯擺,或許是想考考他的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