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鳴洲領著趙青心來到廣義會旗下,王飛虎、李泰李達兄弟、小葉子、陳瑩及卓越不越等人,上前來與趙青心一一見面,互相認識一番。緊接著,華鳴洲讓小葉子上臺顯露一下他獨特的劍法。
小葉子躍上臺去,抱拳一下,自報名號道:“廣義會旗下散誕少年,姓葉名子有禮了,大家也可叫我‘小葉子’。我先為大家演練一套劍法,請多多指教!”說完,便一招一式的演練起來。
眾人一聽,又是廣義會旗下的人,不禁都想:“今天這廣義會可搶了不少風頭呀!對於各大名門正派的風頭,那是司空見慣、自然而然的事。今天有各大名門正派在場,其他的小門小派就不願多顯擺,江湖上雖然說是藏龍臥虎,但有些武功高人、奇人大多是不願隨便露臉的。而今天就這廣義會,已經三次有人上臺了。”眾人又想,“前面的那位十六七歲的叫陳瑩的少女劍法和輕功還不錯,現在這位叫葉子的少年,看起來年齡也只不過比陳瑩大一兩歲的樣子,不知他的劍法又如何?且先看看他演練的劍法。”
眾人看著小葉子演練了幾招,就發現小葉子現在演練的劍法,不過是先前卓不越在臺上演練過的“卓英劍法”而已。但小葉子也不管臺下三三兩兩的唏噓聲,仍舊把卓英劍法演練完。
原來,卓不越在臺上演練了一遍家傳的劍法後,小葉子看了一遍就把每招每式都記了下來,依樣畫瓢地再演練一遍,而且一招一式比剛才卓不越的動作還慢。
小葉子故意再演練卓英劍法,只有華鳴洲、王飛虎、李泰李達兄弟和陳瑩知道他必是另有深意。而其他人,包括卓不越本人,剛開始也是看茫然了。但卓不越是越看越驚奇、越看越佩服、越看越慚愧!
卓英劍法是他家的祖傳的卓門劍法中的精華,他至少練過上萬遍以上,在場地劍法大師或許也能看出小葉子與他演練這套劍法之間存在的細微差別,但卻都認為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不會去多想。只有卓不越發現,小葉子不只是的招數上的模仿,細微之中體現出來的“劍意”卻變幻莫測,十有五六與自己演練時的“劍意”大不相同!
每一門派的秘傳武功往往都會配有獨自的“心訣”或“心法”,外人透過觀看,學得了招數,卻並不等於學會了這門武功,最多是隻學了花架子而已,無法理解內在的精妙之處。每一門劍法的劍意,就是劍法心訣的外在表現,只有掌握心訣的人才能看得懂劍意。
小葉子自然是不知道卓英劍法的心訣,只能憑他自己對卓英劍法的理解,在演練時灌輸入自己的劍意。
有些招數簡單直接,不求變化,劍意也自然簡單;有些招數則變幻無常,劍意也自然多變,使用這些招數的高明與否,全在對於劍意分寸的把握。所以,卓不越驚奇的是小葉子在卓英劍法上獨特的劍意;佩服的是他只看過一遍就能記住所有招數,並灌輸入自己的劍意;慚愧的是自己家的祖傳劍法,自己浸淫了幾十年,竟一直“畫地為牢”,未能發揚光大。
誰知,小葉子演練完卓英劍法後,並沒有就此下臺來,而是立在臺中央,向著坐在臺上後排的武當派首徒韓子明行了請字訣,說道:“在下就用卓英劍法請教武當劍法,不知子明兄是否願意賜教?”
眾人聽了,一時愕然,接著又一片譁然!要知道韓子明是武當派的首徒,也是“武當新七劍”之首,其劍法深得武當派掌門中真道長的真傳,在以劍法見長的各大門派中,如華山派、嵩山派、泰山派、青城派、崑崙派、峨眉派等名門派的劍法,雖各有精妙之處,但都奉華山派和武當派的劍法最為高明,而且武當首徒韓子明天生練劍資質又是各大名門正派的徒弟中最佳的,所以也是同輩中劍法最高的,華山派武功本較精純於劍法,曾有幾代人在劍法上風頭蓋過了武當派,只是現在青年一輩中資質沒人能比得上韓子明,才被武當派佔了風頭。
各大名門正派的弟子都在剷除上天門時,見識過韓子明的武當劍法利害,而小葉子就剛才演練的卓英劍法,與卓不越演練的也是大同小異,看不出有什麼可敵得過武當劍法的。再者,就拿小葉子的劍法比與同是廣義會旗下的陳瑩或卓不越的劍法作比較,就算比他們兩人高出三分,也應該還不是韓子明的對手。而且,從年齡方面看,估計小葉子比小韓子明要小十歲左右,比武打鬥經驗更應該是比不過韓子明的。
因此,眾人都覺得廣義會這回怎麼會派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上臺來,還竟然公開指名道姓地挑戰武當的首徒韓子明?未免既失策了又有些無禮!
韓子明並不想跟小葉子比試劍法,覺得贏了也沒意思,但既然小葉子的公開指名道姓的挑戰,自然是不能拒絕,否則他個人的顏面何在?武當派的顏面又何在?韓子明心中暗付:“眼前的這個叫葉子的少年是廣義會旗下的人,不知這廣義會是正是邪?但就它旗下的人打敗東山三仙,以及華鳴洲與慈海神尼的弟子認識等情形看來,這廣義會應當是屬於正派的一方。自己等一下跟他比劍,可還得多少讓著些,別讓他顏面無存,羞辱了廣義會的門面,只要適當教訓他一下,好叫他知道天高地厚就可以了!”於是他微笑著走到小葉子面前,說道:“無量天尊!武當弟子韓子明,願意領教閣下的高超的劍法。”
小葉子也笑道:“哦,我剛才的劍法可算是高超嗎?這都讓你看出來了,我看是你口是心非了吧?”韓子明微微臉紅,沒想到自己的謙讓中又帶有三分譏諷的言辭,反而讓小葉子抓住話柄。
但韓子明還是沒有生氣,只是想:“自己剛才還想給他留點顏面,現在看來是不必了,等一下定要叫他好看,好讓他知道本派劍法的厲害。”於是微笑道:“少呈口舌之能,有本事在劍上見真章!”說完,擺了個請字式。等小葉子也擺好架式後,他便先發制人,以武當劍法中的絕學“中衝劍法”一劍向小葉子刺去。小葉子舉劍接招。
中衝劍法是武當諸多劍法中在江湖上最有名的,也是最具有攻擊力的劍法之一。雖然中衝劍法中的進攻招數大多是正面進攻為主,而且進攻招數大開大合、光明磊落,但卻有極強的衝擊力,猶可破盾,內力越高越可發揮此劍法的威力,因此此劍法不是令人防不勝防,而是防不住!
韓子明和小葉子倆人比了三十多招過後,臺上臺下除了華鳴洲等見識過小葉子劍法的人除外,都看得詫異萬分!沒想到小葉子竟能把普普通通的卓英劍法化腐朽為神奇,手中的劍看似在隨意的揮灑間,不僅能招架住韓子明的攻勢,還能不時反擊韓子明劍法中的破綻。
韓子明和小葉子又過了三十多招,在場的有些悟性較高的人終於看明白了,高超的劍法不僅在於劍法本身,而且更重要的是使劍法的人的高明!不論是哪門哪派的劍法,就算劍法再高超,但所有劍法的招數自身都是死的,只有使劍法的人才是活的,人才是劍法招數的主宰,人才是劍法高超與否的決定因素,當劍的招數被應用得非常巧妙時,再普通的劍法也可以變成高超的劍法,可謂是化腐朽為神奇!
此時,韓子明已額頭冒汗,他的中衝劍法雖厲害,但進攻節奏總被小葉子打亂,表面上是他攻勢強盛,實際場上的主動權卻被小葉子把控著。韓子明知道再這樣比下去自己必敗無疑,不禁又羞又急,心中一急,就接二連三地使出幾招凌厲陰狠的殺招來。
但小葉子也不生硬接招,只是躲閃後退,避開了韓子明劍中的鋒芒,就令他的凌厲殺招落空了,或是如輕描淡寫般地反擊一劍,擊向韓子明劍法中的破綻,令他只好回防。
小葉子見韓子明急紅了眼,本來比武勝敗乃是常事,但想必韓子明作為武當派的首徒從未如此敗落過,日久生驕,以致無法接受失敗,才會使出如此凌厲的殺招來!他心中猶豫,以他的本意並不是要擊敗韓子明,而是要讓眾人重新見識一下卓英劍法,如果此時韓子明知難而退,同時擇機收劍,表面上算是打成平手了,可是偏偏他不知進退,但如果要給他一個教訓,打掉他的驕傲之氣,不僅會令他難堪,又難免傷了及武當派的顏面。
小葉子在躲閃後退時,眼角餘光看了臺下的華鳴洲一眼。華鳴洲也正好看出了小葉子的猶豫,就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不必顧忌。小葉子心神領會,突然就唰唰地三劍擊向韓子明的破綻。
小葉子這三劍用的還是卓英劍法中的劍招,而且這一招剛才已使用過一次,這一招名叫“玉女飛梭”,一招中含三個靈巧迅速的劍式,這三個劍式都是以進攻為主的刺劍式,所以取名為“玉女飛梭”。但小葉子再次使這招時,手中的劍的速度比剛才快了一分。
韓子明正在慶幸,誰知小葉子冷不丁地就反擊過來,而且小葉子手中的劍又比剛才突然快了一分,雖然是用過的老招數,但之次的劍尖走向又異於上一次。於是韓子明猝及不防,被小葉子的劍擊中右手小臂,手中的劍再也拿不住,“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韓子明臉色如死灰,左手握住受傷的右手小臂,呆立在當地,他心裡恨不得此刻地上裂開一條縫,把自己吞陷進去。而眾人有的也已經看呆了,有的則礙於武當派的面子,不好意思鼓掌或發聲叫好,臺上臺下一片寂靜。
這時,倒是在臺上有一個人走上前來,一邊鼓掌一邊叫好,這人正是武當派的掌門中真道長。
中真道長走到小葉子面前,打揖道:“無量天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葉少年的劍法果然非同凡響,今天令貧道大開眼界了!”小葉子道:“不敢,不敢,晚輩多有冒犯!”中真道長又轉過頭去,怒對著韓子明道:“混帳東西,還不肯退下去,呆呆站在這裡幹嘛?還嫌不夠丟人現眼嗎?”韓子明羞得滿臉通紅,神色頹然,在泰山派弟子的帶領下,到封禪臺後面搭設的休息處去包紮傷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