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又有一個人喊道:“廣義會王飛虎在此,今天你們若不繳械投降,一個也別想出去!”原來,王飛虎和李泰李達兄弟從前門進來了。
湖龍幫的人面面相覷,他們不肯束手就擒,武功弱的又不敢出手,武功高的又不想當出頭鳥。今晚他們的一半人手又被派去眙盱招惹鹽幫,剩下的就算拼命想替周小濤報仇也勝算無幾,可是周小龍被殺,他們卻就這麼放走了仇人,日後龍冷龍怪罪下來誰都擔當不起。
華鳴洲見一時變成僵局,他想此時“攻心”為上,必須把握住場面上的主動權,於是就道:“不想死的放下武器,從前門慢慢走出去,走了出去後,各走各的。日後你們好自為之,再否則新賬舊賬一起算!湖龍幫這些年為非作歹,早已是民怨沸騰,早晚會有報應的,今晚就是個開頭。你們若有誰想給周小濤陪葬,就放馬過來!”
湖龍幫的人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有人扔掉手中的武器,接著是一大片嘩嘩地都扔掉了,然後紛紛從前門走出去。有人在走之前,過去看了看丁世財,只見他眼睛和嘴巴仍會動,但躺在地上象死魚一樣,連翻個身都不會。那些人看罷,也就邊搖頭嘆息地走了。
湖龍幫的人走光後,李達說:“就這樣讓他們走了,未免太便宜他們了!”華鳴洲道:“把他們殺了,他們未必全都該死,要讓他們乖乖束手就擒,他們必然不肯,到時免不了一場廝殺。不如就這樣把他們放了,攻心為上!”王飛虎道:“但他們之間也難免有不知悔改的。”華鳴洲笑道:“你們什麼時候也變得眼裡容不得沙子了!我也希望把他們篩查一遍,但我們又不是在這裡設公堂。再說,此地不宜久留!”王飛虎也笑道:“呵呵,我這不過是說說而已嘛!”
華鳴洲又說:“今晚倒是沒有看到陳英超,你們有什麼發現沒有?”王飛虎等人也都說沒看到過他。
華鳴洲扯來一塊窗簾,醮著地上的鮮血寫道:“烏龜幫作惡多端、喪盡天良!其有泗陽舵主周小濤,更是強搶民女,無惡不作,罪該萬死!今有廣義會,替天行道,以儆效尤。自此,望往日有惡行者,引以為戒,不知悔改者鮮;更請眾多俠義之士,挺身而出,共扶武林正義!”寫完,讓李達把窗簾和周小濤的人頭釘在大門外。
……
從湖龍幫泗陽分舵出來,華鳴洲等人又坐上馬車,一路狂奔,直到天亮後,方在一片樹林裡停下。
眾人下車後,華鳴洲抱拳對三位車伕行禮道:“多謝三位兄弟,有勞你們了!”那三位車伕急忙回禮道:“舉手之勞而已!只恨我們身家老小都在湖龍幫的地盤上,又有公職在身,不能跟你們一起行俠仗義。”華鳴洲道:“呵呵,沒有你們的幫助,這次我們襲擊湖龍幫泗陽分舵就不會這麼順利了,日後可還得仰仗你們監視湖龍幫的動靜。”一位車伕道:“日後有用得著兄弟的,儘管吩咐,我們定當盡力而為。剷除湖龍幫泗陽分舵,殺了周小濤,冷慶龍是決不會放過你們的,日後你們可得一路小心!”另一位車伕道:“我們兄弟也只能送你們到這裡了。這裡不僅還是湖龍幫的地盤,它的耳目遍佈天下,而且還與江湖上許多不三不四的幫派有勾結!”華鳴洲道:“多謝提醒,三位也多珍重,就此別過!”
這三位車伕正是山陽縣衙的捕快,他們平日裡早就看不慣湖龍幫的所作所為,所以這次華鳴洲等人要鬥湖龍幫,他們甘願為華鳴洲等人驅車趕馬,畢竟當地的道路他們比較熟悉。
三位馬伕走後,陳瑩問道:“華大哥,這是在哪,我們又要到哪裡去?”華鳴洲道:“我們已繞過了山陽縣城,到了洪澤縣東南大約二十里的地方,再往西就回到盱眙縣,往南則是金湖縣。我打算避開這兩個縣城,往西南方向走,從這兩個縣交界地方穿過。”
李達道:“我們這是逃命嗎?我們才襲擊湖龍幫泗陽分舵殺了周小濤,這還不痛快、不過癮,不如回山陽,直接把冷慶龍的老窩給端了。”華鳴洲道:“一拳難敵四手,要端冷慶龍的老窩談何容易?”李達道:“我們總不能就這麼逃命吧?”
小葉子道:“不如我們打機會暗中伏擊冷慶龍,把他也殺了不就得了。”華鳴洲道:“殺了冷慶龍,還會有‘張慶龍’、‘李慶龍’等出來來替代他。我們只有讓湖龍幫分崩瓦解,鋤惡揚善,讓正氣充盈天地間,才能還江淮百姓一片青空。”小葉子道:“不能直接殺了冷慶龍,那我們就這麼逃命也不是辦法呀?”華鳴洲道:“目前還是先逃命要緊,對付湖龍幫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李泰道:“你這麼說我都暈了,到底打算怎麼樣,不能說白點嗎?”華鳴洲笑道:“呵呵,到前面仁和鎮,先找家飯店填飽肚子再說。”
王飛虎道:“華兄說得在理,我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車上的乾糧先拿來吃點。”眾人一聽,也都說餓了,就拿出乾糧分著吃,同時卸了馬車,讓馬匹在林裡啃些青草。
眾人啃著乾糧,王飛虎又道:“那日後鹽幫的日子可更不好過了,冷慶龍以為我們跟鹽幫幫主何九運是一夥的,必定會加緊吞併鹽幫的步伐。”華鳴洲道:“那倒不一定。冷慶龍要麼先放過我們,先吞併了鹽幫再說;要麼先追殺我們,把鹽幫的事先放一邊。依我看,要等吞併鹽幫後再對付我們,冷慶龍是等不及的。而且,這次我們襲擊了他的分舵殺了周小濤,又讓他在江湖上出醜,他必先殺我們而後快。”
王飛虎道:“湖龍幫的惡行已日久,江湖上早有耳聞,只是沒有名門正派或俠義之士先來挑個頭,估計除了忌諱湖龍幫財大勢大,也跟武林盟不聞不問有關。這次我們捅了馬蜂窩,會讓武林盟的面子有點掛不住了。”華鳴洲道:“俗話說‘側臥之榻,豈容他人酣睡!’鹽幫竟然能容忍湖龍幫在他的身邊發展壯大,也與鹽幫缺少俠義之氣有關。鹽幫以前以販私鹽為業,那是殺頭的大罪,所以他們難免有鋌而走險、投機鑽營、不與外界打交道的習氣。這次倒是便宜了鹽幫,沒讓他們多出點力。”又道,“據何九運的說法,武林盟總管林因明偏袒冷慶龍,不知他們之間又有什麼關係?”
趙青心道:“武林盟的面子倒沒什麼,我看劉代天盟主是個急公好義、心胸豁達的人,說不定他聽了我們襲擊了湖龍幫,揭了冷慶龍的醜後,反而會高興呢。”華鳴洲道:“劉代天盟主那是沒什麼說的,武林盟內偶爾有人假公濟私及結黨營私,也是正常。就怕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劉盟主不能有所察覺並防範!”趙青心道:“也是你多慮了!劉代天盟主性子雖直爽,但好歹也不是草包一個。再說還有少林和武當等各大名門正派在外圍照應,少林和武當在江湖上的地位也不亞於武林盟。當然,你說的也是有道理的,不得不防!”
陳瑩笑道:“華大哥可是捕頭出身的哪,也難怪他想得那麼多!”華鳴洲笑道:“早說過日後可儘量不提我的出身。你們跟在我身邊,日子久了,怕也會象我一樣整天疑神疑鬼的。”小葉子道:“當初,我在路上再次遇見他時,就不該擋他的道。”
眾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仁和鎮,到鎮上找了一家乾淨的客棧吃飯,補充了些乾糧和水,又開始上路了。他們先向盱眙方向的大路走了幾十裡地,再拐進小路,往西南方向行進。
路上,小葉子說:“我們又被盯上了。”華鳴洲點了點頭,道:“嗯,仁和鎮及一路走過的村莊,都還是湖龍幫和鹽幫的地盤,有他們的眼線在,這很正常嘛!”
李達聽了,撓著頭道:“這…這……我明白了,我們表面上是亡命江湖,逃避湖龍幫的追殺,實則是故意引他們離開老巢來追殺我們,好分個擊破。”陳瑩道:“這就是了。我們大搖大擺地在仁和鎮吃一頓,又大搖大擺地上路,剛開始我也納悶著呢,這可一點不象在逃命的樣子?”華鳴洲道:“不過說是逃命也沒錯,今後我們得時時警惕處處小心了。湖龍幫除了在明處截殺我們,或是偷襲、暗箭、下套、投毒等,防不勝防。”眾人皆點頭稱是。
而此時,湖龍幫總舵內,冷慶龍震怒不已,正在發號施令,命人追擊截殺廣義會的人。他的內侄周小濤平時太過於放肆,早晚會栽跟斗,這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但沒想到這次周小濤連性命都搭上了。
對於冷慶龍來說,泗陽分舵雖被華鳴洲等人襲擊,但傷亡不大,重建泗陽分舵那是輕而易舉之事。但令他最氣恨的是,貼在泗陽分舵門上的那張“告示”,簡直就是一篇討伐檄文,堪比一把利劍,直戳他的心臟。華鳴洲等人除了公開羞辱他,令他顏面掃地,有損他在湖龍幫內的威嚴,還號召更多人與湖龍幫為敵,使幫內人心惴惴不安;同時,他昨晚派出去跟鹽幫挑事的人,也沒討到什麼好處,回上分舵被襲內侄被殺,反而長了鹽幫的志氣;再者這件事還將會引發他的地盤上平時廣積的民怨,從此開始蠢蠢欲動,如一鍋即將沸騰的水,使湖龍幫如鍋中之龍,有被煮爛的危險;而江湖上正義門派及人士則視湖龍幫如眾矢之的。因此,再三衡量之下,他只好下令暫時停止對鹽幫的打壓和侵蝕。雖然他已圖謀多年,把吞併鹽幫,雄視中原,成為江湖上第一大幫派作為理想,但現在只好暫時收手。他認為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先滅了廣義會,重豎威嚴。至於鹽幫和廣義會這間是什麼關係,反正滅了廣義會後,必然再度吞併鹽幫,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就無關緊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