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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無妄之災陷石窟

趙青心見那道長撲向華鳴洲,便緊隨而至襲擊他的後背,想救下華鳴洲。那道長似乎只想著制服華鳴洲,顧前不顧後,趙青心的劍尖已抵在他的後背上了,入肉三分,但剎那間,他背上肌肉一緊,竟夾住趙青心的劍尖,拖帶著撲入華鳴洲懷中再側身滑開,使趙青心的劍尖差點刺入華鳴洲的胸口。

趙青心一驚,硬生生收住劍勢,心中暗罵那道長心思歹毒,竟然不惜讓自己涉險受傷,想令華鳴洲冤死在她的劍下!他剛才已點住華鳴洲了,只需換個手法,便可取了華鳴洲的性命,又何必多此一舉?

那道長躲過趙青心的這一劍,立即發起反擊。此時,趙青心獨自一人如何招架得住?十幾招過後,在對方的步步緊逼下,趙青心勉強應對,敗跡已全明。不過,那道長雖招招凌厲,幾次有機會打傷她,卻又都放過,似乎是不想傷了她。

那道長突然一指彈開趙青心的劍,用拂塵手柄點住了她的穴道,又過去把華鳴放提過來,扔在她腳下。此時,山霧已漸漸散開,那道長站在路邊,默然仰面望著遠山,似乎在等人來收拾殘局。

華鳴洲和趙青心說不出話來,互相關切地看著對方,見都無大礙,方稍放下心來。不過此時雙雙受制,前途未卜,華鳴洲又心急起來,他抬眼望一下那道長,想此人武功之高平生未見,不知是何方人物?又為何要捉住他們,是不是也是為了《無名紅掌書》?可是他腦子飛快地轉了幾圈,也想不起任何線索來。

華鳴洲和趙青心暗中運氣想衝開穴道,那道長並不理會他們,仍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悠然自得望著遠山。華鳴洲突然似乎聽到了那道長一聲極輕微的嘆息,他不由又抬眼看了一下,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那道長的側臉,只見那道長表情悵然,流露出蒼老之色,暮氣沉沉,生氣微茫,彷彿瞬間老了二十歲。不過那道長神情一斂,立刻又恢復了神采奕奕之狀,看來這位道長雖臉皮光滑,發須烏亮,但實際年紀應該已逾花甲之年,不過是駐顏有術,留一副好皮囊而已。

不一會兒,便有幾個僕人匆匆趕來,用繩索把華鳴洲和趙青心的手腳捆個結實,然後布團堵嘴,黑布矇眼,裝進麻袋,用竹杆抬著走。後來到了大路上,他們又被塞在在馬車裡,一路顛簸不停。

……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了下來,華鳴洲和趙青心被押著走。等眼上的黑布解去,華鳴洲發現已是身處一間暗室中,他雙手被拷,用鐵鏈鎖在兩邊的牆壁上,兩個僕人這才除去他身上的繩索和嘴上布團。

華鳴洲問道:“這是什麼地方?”那兩個僕人不答。華鳴洲再問及其它,但那兩個僕人仍充耳未聞,完事後就出去了並關上了鐵門。

暗室不大,一邊壁上掛著盞油燈,燃著黃豆般大小的火焰,一動不動地,似乎照不盡角落的黑暗。暗室裡聽不到外面的半點聲響,油燈的火焰也象是被凍住,既不會熄滅,也始終沒跳動過,顯得暗室的氣氛無比沉悶、死寂!

華鳴洲看一下四周,都是石壁,就前面一道鐵門,並無窗戶,彷彿是一間地牢。他雙手被鐵鏈鎖在兩邊的牆壁上,雙腳也被鎖在地上,兩邊鐵鏈拉得不緊,有一定的活動空間,但雙手雙腳間還有半尺寬的距離無法併攏,難以觸及任何一邊的鎖頭,否則以他幾年捕頭的經驗,開啟鎖頭並非難事。

華鳴洲不由想:“趙青心是否也受到了同樣的待遇,是不是就在近處?”他側耳細聽了一會兒,周圍一片寂靜,於是他就故意弄出點聲音,可是並沒有得到回應,終於忍不住了,他就大喊大叫,可是四周一片沉寂,只有他喊叫聲的迴音。最後,他開始對那道長及僕人漫罵起來,但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四周一片死寂,他彷彿被遺棄了,再罵了一陣子,只好作罷,況且他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漫罵一通就詞窮了,也沒意思了。

終於,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鐵門又開了,進來的又是那兩個僕人,手裡端著美食酒肉,服侍華鳴洲吃喝等。華鳴洲早就餓了,他想他自己如同是別人手裡的羔羊,只能任人宰割,對方若想害他,根本無需在酒菜裡下毒,於是他就飯來張口,吃喝一番。

華鳴洲一邊吃喝,一邊暗中觀察那兩個僕人,只見他們倆都是五六十歲的男子,身手矯健,應練過武,但武功不高,他們進門後始終低眉垂眼,表情木然,看不出其心中所想,動作和緩有序,不曾多走一步,而且如聾似啞,前後未有半句言語,一副長年訓成的僕人樣。

等服侍完,那兩個僕人收拾後就出去了,華鳴洲仔細聽著他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消逝,一會兒後又有細小的關門聲,若不是注意聽還真不容易聽到,看來遠處還有一道鐵門,那道鐵門關上後,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了,連細微的風聲也沒在有,也不知道更遠處是否還有鐵門?

在暗室中,無法判斷晝夜更迭,華鳴洲只好按送飯的規律,估摸著過了五天,五天裡除了那兩個僕人來伺候他吃喝拉撒等,再無其它。

暗室裡沒有一絲風,空氣渾濁,時間一久,華鳴洲便覺得胸悶異常。他心中也越來越擔心趙青心的安危,可是半點訊息也沒有,只剩瞎擔心,獨自憂慮不已。再說,那道長是誰?為什麼要把他們劫到這裡來?為什麼把他關在這裡,便不管不問了?若說是為了《無名紅掌書》卻又不象,那又是為了什麼?等一大堆問題,令他大為困惑。

無可奈何之下,華鳴洲只好坐在地上,吐納一陣後,開始進入冥想。正當他搜腸刮肚絞盡腦汁之時,突然頭上靈光一閃,想起一個人來,這個人乃是四十多年前的江湖成名人物,原本姓黃,俗名松壽。此人不僅武功高強,而且喜歡修道,入門後因慕莊子之逍遙,取號“向莊”,因此便稱作“向莊道長”。傳說此人道貌岸然,武功高深莫測,但沉迷於修煉昇仙,很少在江湖上活動,只是偶爾路見不平也會行俠仗義,但從未主動過問江湖是非,兼其性格好靜,不喜結交,行事隱秘懼人知曉,不喜揚名、更不喜受人議論誹贊。因此,此人在江湖上的名頭並不響,況且三十多年未露面,江湖中人早就忘了他的存在。

華鳴洲雖想到了向莊道長的身份,但向莊道長此行的意圖,就更讓他疑惑了:“按向莊道長的武功與個性,根本不會把《無名紅掌書》放在眼裡。我們雙方既無現仇也無宿怨,莫名其妙地就把我和趙青心劫來,又把他關在暗室中五天不管不問,然後象是把這事遺忘了。照這樣下去,不知會把他關到何年何月?”華鳴洲難免又想:“這五天來趙青心又經歷了些什麼,是否也遭受著像我一樣的待遇?”每次想趙青心的時候,他就心亂如麻,恨不得所有的苦難都由他一人承擔,換她無災無難!他本不信神信佛,但此時也不由“觀世音菩薩及各路大仙”亂叫起來。

趙青心自然也是被困住了,行動失去自由,但待遇卻比華鳴洲好多了,就像籠中的金絲雀,住在華麗的套間裡,有四個女僕人時刻伺候著,向莊道長偶爾會去看看她,但只說三兩句問候的話就走,再無其它。趙青心雖然心中也充滿了疑惑,但任她怎問向莊道長就是不多說,因此後來她乾脆也冷淡對待,耐住性子,倒想看看向莊道長這是為了哪般,不信他就一直這樣把她供養著。

終於有一天,向莊道長過來問候一番後,並沒有馬上走,而是請趙青心落座,然後自己也在一旁坐了下來,叫僕人上茶。趙青心心中暗付:“該來的總是會來,這會兒看你自己會說出個什麼來?”於是便淡然自處。

上茶後,向莊道長揖道:“福生無量天尊!本道長法號‘向莊’,想必趙姑娘未曾耳聞過吧?”趙青心淡淡道:“哦,原來是向莊道長。”向莊道長接著緩緩道:“本道長久仰汝尊師慈海神尼大名,今日有緣與趙姑娘一會,真是三生有幸!”趙青心道:“道長識得我師父?”向莊道長道:“那倒是不曾會面,尊師大名江湖上誰人不知!”趙青心道:“哦,那倒也是。”

向莊道長又說了許多話,趙青心只覺得其眼神灼人,雖言語和悅,但盡說些過往之事,難明其心中所想,所以她只是淡然應對,儘量不主動挑起話題,就連華鳴洲現在怎樣了,她也乾脆不去問起。

這次大約坐了一個時辰,向莊道長方起身告辭而去。趙青心只覺得:“這向莊道長言語緩慢,偶似有點口吃,偶又亂了語秩,偶一句話無頭無尾,但又吐字清晰毫無含糊之處,像是怕人沒聽清或沒聽懂似的,想必是他長期很少與外人交流的緣故,才有此狀。”又想,“這道長性格孤僻,心思深藏,怕是或正或邪的怪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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