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接到聖旨的那一刻我是興奮的。
臨行前,除了夫人握著我的手抹眼淚,幾乎沒有什麼人來送我。是啊,父親入獄,家丁盡散,這偌大的院子漸漸的都不剩幾個人了。
好在前來送信的太監說,可以帶一個隨行丫鬟入宮,我和翠紅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
大言不慚地說,人世間的這一切我都看透了。
前世的不幸,這一世就隨他去吧,這種與世無爭的心態倒讓我覺得輕鬆了許多。
不就入宮麼?我前世雖然不是什麼學霸,但也算個飽讀詩書、閱片無數的打工人,宮裡的事我有信心應付得來。
於是,在與眾多姐妹一同北上的路上,我呼籲大家“放棄鬥爭,停止內卷,姐妹齊心,抱團取暖”。
眾姐妹詫異地看著我,顫巍巍地玉手攥緊了擦眼淚的手絹。
“姐姐,你當真不知道麼?”面前的姐妹悽慘地對我說,“我們被送進宮去是要被皇帝生吞活剝了吃肉的……”
“有這種事?”
先前只聽說皇帝殘暴,沒聽說她有這愛好啊。
加之那晚的偶遇,讓我覺得他和傳說中的食人狂魔不一樣,難道是有雙重人格?
一眾姐妹心懷忐忑來到皇宮時,已是深夜。負責選秀的太監們先給我們安排了住的地方安頓下,說是選秀明天才開始。
我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明天考試今天連准考證都不發?
於是趕忙拉住了太監的衣角,客氣地問:“公公,明天就要選秀了,怎麼也沒有安排嬤嬤教授姐妹們宮裡的禮儀和規矩啊?”
小太監樂了,呵呵一笑:“這皇宮裡啊,沒那麼多規矩,明天自由發揮就好了。”
我道過謝,他剛要走,卻折回來問:“姑娘,你為什麼稱呼我為公公啊,挺有意思的,我從來沒聽過這個稱呼。”
“啊?”
我尷尬了,宮裡的太監,不稱公公,那叫什麼?
好在那人也沒多問,樂呵呵地走了,可能覺得我說的是家鄉俚語。
不知怎麼的,管事的給我單獨安排了一個房間,隔壁都是三五個女孩同住,她們嘰嘰喳喳說了一個晚上,也不知道在討論什麼,搞得我也沒睡好。
“咚咚咚!”
“起床了姑娘,選秀去了!”
我猛地從床上彈起來:“這麼隨意?我還沒化妝呢!”
是昨天送我來的那個太監,他總是很開朗的樣子,和電視劇裡小心翼翼的奴才們不一樣。
“姑娘天生麗質,無需梳妝,且隨我前去便好。”
“噫~小嘴兒真甜!”
出了門,我徹底蒙圈了。
路上也有太監模樣的人帶著三三兩兩的宮女去選秀場地,女孩們畏畏縮縮,走路也不大方,也不排隊。這選秀一點也不正式啊,甚至連皇宮裡好像也沒有一點規矩。
奇怪了。
走到前殿,終於好些了。
皇帝衣著華麗坐在正中央,冷若冰山,和那日見過的如出一轍。
他左邊坐著一位約莫四五十的女人,大約和我家夫人一般年紀。同樣身著華服,與皇帝不同,此刻她面上帶著些微笑,看上去和藹可親。
我一猜便知,這就是太后了。
“下一位,上前來!”
不等我多看兩眼,負責選秀的太監就喊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