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而覺得腦袋被火灼燒得被割裂成碎片,時而覺得心處在冰窟裡冰凍,時而又是靈魂在閃電的擊打下疼得魂飛魄散。偏偏那鮮紅得暗紅色的血,又觸動神經,依珊拿著刀癲狂的分裂,謝言歡躺在血泊裡的沉默,那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驚恐的小兔眼神,刺激著我,還有那我以為相知相戀的丈夫時而深情專注時而嘲笑鄙視得看著我。
驚懼,失望,傷心各種情緒撲面而來,我只覺在昏暗的通道里走,看不到路,看不到光。前世經歷的種種一點一點累積呈現,那對著陽光閃著狡黠目光的小狐,那彈著琴擁有一雙美手巧笑蔫然的柔荑,乖巧的月芽兒端著可口的糕點,還有那杯閃著熒光的毒酒晃來晃去。
昏昏沉沉中,耳邊的呢喃聲不斷:“芸兒,醒來,醒來”,又在一眾的竊竊私語中沉睡過去,我好像又做起了奇奇怪怪的夢。
“不要再吃了,女孩子要坐有坐相,站有站姿,吃飯細嚼慢嚥不可不合規矩,讓人笑話” 一臉寵溺的臉加上溫柔的話語,不由讓人淪陷這和諧的氛圍裡。
這是我曾經多麼夢寐以求的場景。我很疑惑此刻在哪兒?那坐在眾人中一臉嬌笑美好的女孩是“我”嗎?如果不是我,為何著這場景如此逼真,讓我如此歡心。
“小孩子在長身體了,管芸兒吃喝乾嘛?吃得胖乎乎方可愛啊“ 溫潤的聲音頓了頓:“倒是書少看點,女子無才便是德。”
我衝著那個帶著莊重帶著笑容的中年人說:“父親,我四書五經還沒看完,讀的不多。”
轉頭看著圓桌正中慈祥的祖母說:“祖母,你看,你看,他們又聯合起來囉嗦我了,我不要聽,不要聽。”
吐舌咧嘴的樣子逗得母親輕笑:“誰要那麼多嘴囉嗦你?明明你不聽父母勸。”
祖母笑著說:“你這娃兒真是調皮又嘴刁,喜歡得要吃光,不喜歡的連碰都不碰,這可不行,挑食不是好習慣,小心媽媽肚子裡的弟弟出來跟你搶食呢!”
我好奇的把頭湊近母親的孕肚,努力聽著心跳。母親的手輕輕摸著我的腦袋,旁邊的許媽連忙阻止,“無妨,芸兒知輕重的。”
“胡鬧,食不語,寢不言,還不快回座位” 父親說著稍帶嚴厲的話語,但面上並無慍色,還是一片祥和。
好溫馨的畫面,我的心不由暖了起來。這女孩是陳欣芸,遊離在女孩身體內外的自己,懷疑著一切,又體會著這溫暖這幸福,看著圓桌周圍的人,我想幸福的家庭就是這樣的吧,無疑現在享受父母寵愛的我是圓滿到完美的。如果沒有那次的相遇,我是不是根本沒有體驗恨的機會?
深夜,我迷迷糊糊中醒來,旁邊的嬤嬤即刻匆忙端來一碗藥:“慢慢喝點藥。” 我很疑惑周圍的環境,聽著嬤嬤衝旁邊的丫鬟說:“春梅,粥快點溫起來”。
我努力想睜開眼,嘴邊是顆碎了的蜜棗,甜的發膩,我輕語:“藥”。
嬤嬤一愣,卻仍然順從地把蜜棗放到一邊,用湯匙細心喂起我藥來,是了,陳欣芸喝藥的時候怕苦,一定賴著吃蜜棗,養成了習慣。我這一改,怕是引起了懷疑。我想必然是我昏倒在山上被陳欣芸家人找到了帶回了陳府,此刻喝完藥,身上汗泠泠的,又想昏睡。
迷糊中,聽到窗外嬤嬤對這著人說:“人已經醒了,沒事了,侗兒,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潤姐兒已經沒了,你不能再出事。”
那叫侗的男子想說話卻又一聲不吭的退下了。
我睏意又再度襲來,腦海已經沒有之前的撕裂痛楚,往事一幕幕放映般緩緩在腦海裡細細回放。
看著這自稱丁謙坤的小傢伙,我不由一陣好笑。這眉目清秀的少年本事可能真有幾分,那把劍頃刻間把周圍的草木清光,很是神奇,人也很和善,就是說話有點磕磣,斷斷續續,與奶媽的兒子田侗沉默是金的性格不一樣卻又感覺一樣,這麼有趣的人我很少遇到,我便相約以後可到陳府來找我。
給祖母求完健康籤回到家裡,丫鬟田潤遞過侗哥的一個用草做的手工螞蚱,栩栩如生,看得我出神,前日我想去玩螞蚱,被母親呵斥,哪想到這麼快侗哥哥就拿給了我這個,真是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