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證微微拘謹拱手,道:“小的是揚州艾氏布坊的下人!”
“艾氏布坊?”林希抬手指著諸葛文斌,道:“艾氏布坊與他何干系?”
“東家就是被他殺死的!”那下人道。
林希道:“有何憑證?”
“數年前,艾氏布坊連三年是揚州第一大商,然而這不乏引起同行,以及其他奸商的妒忌!”那下人道:“於是他們便開始搞小動作,雙拳難敵四腿,很快艾氏布坊瀕臨倒閉,遂,他們還恬不知恥的登門逼迫東家以廉價出售艾氏布坊,但東家是個剛直不阿之人,又豈能任他們擺佈,故將掌印銷燬,而後自盡!”
林希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那夜,東家夫婦二人以及艾姑娘相繼自盡後,然而他們卻並未停手,又將府裡下人一一殺害!”那下人眸子裡充滿怨氣,道:“由於當時我正在上茅房,聽見外頭有聲響,我便悄悄出了茅房,躲在暗處,眼見他們一個個殘殺下人!”
半晌,林希道:“朱大人,現在你還有甚可說的?”
諸葛文斌這下徹底啞口無言,兩顆眸珠子似有些恍然凝著一側被捕快押著的周憐韻。
周憐韻亦是兩眸深情地凝著她。
“你!”同知大人這下徹底怔得說不出話來,兩眸幽恨的指著一側的諸葛文斌。
與其說不出來,倒不如說不知從何說起,本一開始還並不相信林希之言,覺得他不過是在瞎編胡扯。
可眼下事實擺在面前!
朱氏作為諸葛文斌的娘子,怎能不知他身上有一道青龍刺青,那是他很久之前刺的,當初他解釋這玩意兒不過有趣罷,她也未曾多想,畢竟是同床共眠的夫妻。
如今這局勢,在看眼前的相公盡有些陌生,她不敢相信整日與她恩愛似漆的相公盡有外遇不說,且還是建文一黨的成員,那位清風教人人尊稱的朱大人。
同知大人怔得默言,痴痴的老眸凝著諸葛文斌,兩手顫顫巍巍,終於開口道:“你個逆子!”
忽,胸口頓一悶,喘不上氣,不知怎的雙腳也仿如棉花無力,杵著柺杖身體仰下傾斜差點摔倒。
還好諸葛文斌反應夠快,如風疾至跟前將他扶住托起,同知大人抬頭見是諸葛文斌將凝注半晌,猛地甩開其兩手。
同知大人很想開口破罵這個不孝子,可能是因為氣的不知該說甚,遂,狠狠甩開諸葛文斌的手後,只是厲道:“不用你扶!”
諸葛文斌雖是建文一黨的成員,但畢竟是同知大人的親生兒子,心中還是不忍,方才見他差點摔地,第一時間迎前扶住,但很快卻被甩開,怔住半晌,抬手欲又將他扶至坐椅上,卻再次被其狠狠甩開,垂手哀道:“爹!”
同知大人並未理諸葛文斌,深深兩眸宛有一種倔強、斥責、無奈。
朱氏雖被諸葛文斌背叛,但對他這個老公公卻尊敬得很,於是迎上將其扶住,不過也被其甩開一邊。
同知大人極用力的杵著柺杖,步步如螻蟻般闌珊,靠著他僅有的一絲氣力緩緩邁至坐椅軀身坐下。
忽,諸葛文斌眉頭一轉,抬手指著林希,呵道:“林希,都是你害我爹成這樣,我殺了你!”
話罷,兩眸如惡狼舉掌直撲過來,林希似有些驚恍,不禁往後退半步。
眼見諸葛文斌如閃的掌風至林希兩眸半寸,卻被甚物擋住,往後退了三步,林希抬眸只見柳傾葉豎立著未出鞘的絕塵劍宛似一座青山矗立在前頭。
林希凝注著柳傾葉,斜陽剛好映照在她身,一身潔白純瑕如光閃閃透亮,柳葉眉下的深潭兩眸極其冷厲。
遂,在後頭不禁冷笑一聲,那諸葛文斌自個兒做錯事卻怪在他頭上,真是孺子不可教也,轉念又想,如今他這副模樣,必然是想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