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咳個不停,一手打掉錢,“二十文錢,打發叫花子呢,誰稀罕!”
“大樹媳婦!”她的婆婆陳氏喝斥她,“你有完沒完?再鬧就給我滾!”她上前把錢撿起,又往許真真手裡塞,“都是一家人,什麼錢不錢的,沒得讓外人笑話。弟妹,快些拿回去吧。”
許真真躲了開去,“大嫂,親兄弟明算賬,相處起來才舒暢。你拿著,不然我日後可不敢借車了呢。”
一邊說一邊躲開,又掏了三十文錢遞給楊滿根,“大伯爺,借了您三日牛車,真是侄媳愧疚,若是夫君在,定要說我了。這幾個錢您拿著買酒喝,是侄媳代夫君孝敬您的……”
“侄媳,都說了大家一家人,借個牛車算得了什麼?你若還當我是長輩,這錢你就拿回去。”楊滿根看著她手裡那一串銅板,心都在滴血。
可他是出了名的要面子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會要嗎?
不可能。
許真真也知他的性子,遲疑了下,只好把錢收起。
楊滿根心疼得要死,問了陳滿谷有沒有餵牛,陳滿谷說在集市城門外的河邊放了兩個時辰,便擺擺手,讓兒子牽去牛欄拴好,他轉身回屋,其餘人也準備離去。
可也是在這時,大家才留意到萬慶和這架馬車。
有婦人問,“許娘子,這位是?”
許真真面不改色,“我孃家那邊的兄弟。今日在集市上遇到,他送我回來,順便看看孩子們。”
眾鄉親紛紛搭腔:
“有馬車呢,家底厚啊,還專門送你一程,你這孃家人不錯。”
“許娘子,你去集市做什麼了,這麼久才回來?”
“不是,我好像聽哪個說,你和孃家鬧翻了,好幾年沒往來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語氣透著八卦、諂媚、豔羨的氣息。
許真真只是笑了笑,沒有作答。
王氏望著被人們簇擁在中央的她,氣得要把牙給咬碎了。
這麼一鬧,許真真回到家已月上中天,孩子們都睡了。
伙房的碗櫃裡留了飯菜,她沒有胃口,叮囑陳滿谷熱一熱與萬慶分吃、再餵馬、安排他洗漱、住宿,她便回了房。
渾身力氣被抽乾了似的,渾身痠軟。
今晚上還牛車又受了氣,好在郭銘把他的馬車借給她,要不然一想到明日還要借,她就頭皮發麻。
也怪自己窮。
不想了,已經入股了“糖心居”,以後應該不會那麼窮酸了吧?
應該……
她不確定,心裡也有些不安。
發了一會兒呆,也沒洗澡,換上一身乾淨的中衣,躺在床上。
今早上翻山越嶺找硝石,手和腳都磨起了泡,她中午進空間,用泉水洗了洗,傷口竟癒合了,這會子只剩下痠痛,好想泡個澡。
去集市之前她是洗了澡的,可從集市回來又出了一身的汗,眼下換了衣服都覺得不自在。
但是太晚了,陳滿谷與萬慶在伙房吃飯,她去燒水不合適。
不過,她也實在太累,頭才沾到枕頭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