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許真真洗漱完畢,三個小丫頭早已橫陳躺床上,等她“臨幸”——說故事了。
她擔心陳滿谷,有些心不在焉的,讓盼娣將她講過的白雪公主照著說一遍。
招娣與盼娣一開始抗拒,可盼娣這丫頭說得抑揚頓挫、活靈活現的,與娘那有些刻板無趣的語調不同,很快便被吸引住,聽得是津津有味。
嗯,真香!
許真真好笑地搖了搖頭,站在房門口,耳邊聽著外邊的動靜。
過得一陣,聽見開門的聲音。
她心頭一跳,忙對孩子們說,“我給你們二姐夫熱熱飯菜,你們先睡,不用等我。”
邊說著邊摸索著往外走。這四下裡沒有點燈,黑漆漆的一片,她卻走得很快,轉眼就出到外頭。
陳滿谷正鎖門,她打招呼,“回來了?”
陳滿谷沒想到這麼晚了她還在等,心頭有些暖。
“娘,怎的還沒睡?”
“這心裡七上八下的,怎麼睡得著。”她站在原地,等他走過來,壓低了聲音問,“如何了?”
陳滿谷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楊成壽父子早已被打殘,腿斷手斷,被廢了子孫根,新傷添舊傷。齊月華好一些,僅是殘廢而已,但一介女流,渾身汙穢不堪,想來也遭受過無數的非人折磨。”
許真真微詫,原來這麼慘了啊。
但是,她可不會同情。
誰讓他們一再而三的害她?自作孽不可活!
若不是她奮起反擊,自己一家的下場,只怕比他們還不如。
看見女婿神思複雜,她頓時不高興了,“怎麼?你同情他們?”
陳滿谷搖頭,“不是。只是他們已成了廢人,我無從下手,沒有完成您的任務。”
許真真緩和了語氣,“還不算糊塗。那朱成如何了?”
“他要好一些,只斷了一條胳膊一條腿,還能爬行。”
許真真皺眉,“你應該把他的另一條腿和胳膊也打斷,如此他便不能再出來害人。”
陳滿谷一怔,低頭認錯,“是小婿愚昧了。”
許真真白了他一眼,“你是心不夠狠。或者,你是不想將人想得太惡毒。你覺得,這市井小民,能有多大的壞心眼呢?不過是口舌、意氣之爭罷了。
可是,我告訴你,他們不是普通人。心腸狠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十年前,我們兩家就結了仇。
他們一回來,就不停的針對陷害我,哪怕他們被廢了,還不忘指使朱成來害我,可見對我們的恨有多深。如今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我沒有弄死他們算好的了,你還對他們心生不忍?”
陳滿穀神色凜然,低聲道,“小婿知錯。”
許真真語重心長的道,“滿谷,不知你有沒有上過戰場,如果有,你就應該懂得,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該狠得狠,不然丟掉性命的,只會是自己。”
陳滿穀神色肅然。
那一家子對自家人做過的事,在他腦子裡走馬觀花的閃過,也激發起他的恨意。
“娘,這幾人遍體鱗傷,身上都爬滿了蟲蟻,生活不能自理。或許活得生不如死,才是對他們最大的懲罰。”
許真真苦笑,“我何嘗不知?只是,滿谷,你忘了,之前他們就被打得半死不活,還被關在監牢裡,那朱成都還能找到幫手,在招商會上陷害我們,那手段狠辣,計劃天衣無縫,可見這幕後者手眼通天。我怕他們會被救走。”
陳滿谷眼裡浮現殺機,“小婿這便去殺了他們。”
他轉身就走。
許真真想了想,把他喊住,“還是算了吧。為這種人犯下命案,不值得。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他們是罪有應得,你無須同情或愧疚。
讓他們自生自滅,若是如此還能回來復仇,那也是我的劫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