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招娣病得昏昏沉沉的,又哭又鬧,嘴裡反覆的喊著一個人的名字。
“若軒。”
一遍又一遍,像是已篆刻在她心頭,每念一次,都帶來蝕骨的痛。
第二日,她退了燒,人卻不分白天黑夜的睡,誰也不理。
接連兩日都是這樣,大夫說她心有千千結,得要心藥醫。
許真真壓根兒不知她發生了何事,去哪裡要心藥啊?
李守業去成衣鋪和作坊問了好些人,都不知道“若軒”是誰。
她便記起李婆子說過,有個小混混經常纏著招娣,便讓他去鎮上查探。
這才有了結果。
是那混混的頭兒,叫歐若軒,他是白馬州出了名的地痞。
成衣鋪才剛成立不到半個月,便進來兩名衣衫襤褸的流民打劫,凶神惡煞的,可把招娣嚇得不輕。
歐若軒恰巧經過,二話不說,帶著小弟把流民痛毆一頓,再驅逐了出去。
招娣為了感謝他,請他上醉月樓吃了頓飯。
不料此人也是花花公子,見招娣貌美如花,又是鋪子的老闆,便起了獵豔之心。
用三言兩語的情話,便哄得情竇初開的招娣心花怒放,對他暗生情愫。
兩個月前,歐若軒有事去了外地,讓小混混跟在招娣身邊,說是保護,其實是監視,防止她與別個男子結識。
更過分的是,歐若軒從外邊回來,身邊跟著一濃妝豔抹的女子,大腹便便,張嘴喊才十六的招娣“姐姐”!
歐若軒介紹,這女子是他的外室,一直在外租房安置,離招娣的鋪子,僅隔一條街。
如今懷有身孕,打算娶招娣,尊她為正妻。
他還厚顏無恥的對招娣說,讓她多討些嫁妝,到時買一間大屋子,一家人住在一起,熱熱鬧鬧的。
招娣憤怒、悲傷到了極致,讓錦衣衛的人現身,將歐若軒與外室轟出鋪子,自己趕車回了家……
許真真站在門口聽李守業說完,又是心痛,又是憤怒,“我放在心尖上疼的女兒,竟被那畜生竟如此傷害!我不宰了他,難消我心頭之恨!”說著就要往外走。
屋裡卻傳出招娣虛弱的聲音,“孃親。”
許真真忙轉身進了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招娣,孃的寶寶女,可好些了?”
招娣緩緩睜開酸澀的雙眼,啞聲道,“娘,是我自己心聾目盲,錯把人渣當好人,是我不安分,不知羞恥,不曾與你相商,便與他人私相授受。是我自作作受,怨不得他人。”
許真真一怔,回過身來抱住她,“傻丫頭,你一個單純天真的小姑娘,懂什麼呢?若不是他心懷不軌坑騙你,你又怎會陷進去?他玩弄了你的情感,此事斷不能善了。”
招娣眼角有淚水滑下,聲音染上了濃濃的鼻音,“娘,他好歹在流民手下救過我一命,我回來之前,錦衣衛大哥也出手教訓了他,我……此事不提了罷。”
那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不斷的滑入鬢髮之中。
許真真瞧著女兒如此痛苦,那心也像刀剮似的疼。
伸手給她擦眼淚,“丫頭,是娘沒保護好你,是孃的錯。你別難過了,為這樣的人渣,不值得。”
“娘,不怪你,都是我的錯。”招娣閉上眼睛,任由淚水在臉上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