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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楚雲逸多看了他兩眼,“下朝後來御書房。”

沈軒得令,下朝後興沖沖的去了御書房。

楚雲逸示意他坐下後,直截了當的問,“說罷,為何要以這樣的方式去城門外查驗?”

沈軒撓撓後腦勺,神色微赧,“皇上既然知道了,我就照實說了。兩個月前,我聽說六公主還活著,就在北境,我覺得她這麼久沒見她母妃,定是十分想念。而如今,您風姿更甚,地位更尊,定有更多的女子想借告御狀之機往您跟前湊,全國應當會有很多女子入京,六公主興許會趁亂偷偷回來看望李太妃,或許還會進宮看看您和娘娘。嗯,所以,我就想……嗯,您懂的。”

楚雲逸皺了皺眉峰,“你就想什麼?”

沈軒頗不自在的咳了幾聲,臉皮逐漸漲得通紅,爾後騰地跪下,豁出去似的直刺刺地盯著楚雲逸,“皇上!我不知道您當初為何突然一再地勸誡我與六公主不合適,但我知道,從一開始您就不想她嫁給墨景弘,定是您設計幫她金蟬脫殼藏在了北境!現在我未娶,她也未嫁,我還是想求娶她!我怕錯過這次機會,就再也找不到她了。只要她進京,我一定抓住她!”

回想起來,楚禕分明心裡也有他,只是那性子順從得太過倔強,他再不強硬點,他和她就真是一點可能也沒了。

想此,沈軒又道,“微臣斗膽揣測聖意,您與五王爺關係好,又幫她脫離墨景弘的魔爪,定是望她好!我這人別的不敢說,人品如何,對楚禕是否真心,您該是心中有數!”說著,抬手指天發誓,“今日我沈軒向您保證,我娶了楚禕定好好好待她,絕不欺負她,更不會找其他女人來膈應她,也發誓從今往後好好做事給她個安定的家!若有違背,但求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楚雲逸目光沉沉的俯視著他,只覺他眼底迸射出來的堅定與決絕似曾相識。

良久,楚雲逸突然輕笑出聲,“沈兄,倘若她永生都不可以楚禕之名立於世,你又當如何?”

沈軒鬆了口氣,眨眨瞪得酸澀的眼,朝楚雲逸一抱拳,“微臣多謝皇上成全!”說完,抓抓腦門嘿嘿一笑,“皇上放心,我知道從她病故的訊息傳開那日起,這世上便不能再有六公主楚禕此人。反正名字就一代號,我覺得她在北境的名兒林伊就挺好!”

楚雲逸點點頭,示意他平身,“沈兄行事素有分寸,朕自是放心。”

沈軒連忙謝恩,起身躥到龍案前,賊兮兮的小聲問,“皇上您說,她要是繼續口是心非,我能不能,能不能先……嗯哼?嗯哼?”

楚雲逸挑眉,對著他紅透了的臉研究了半晌,搖頭一笑,“你那樣得到的不是屍體,就是軀體。”

光亮漸漸自他眼底消散,沈軒長長的嘆了口氣。

*

楚雲逸為民大開伸冤通道的詔令很快傳遍全國,收穫讚譽無數,百姓對新君愈發崇敬,北新府內暴亂的民眾也沒了立場,沒過幾日便徹底終止了各種極端言行,聲勢浩大的北新府暴亂就此結束。

一個月後,大永境內掀起了更為壯闊的民間行動——無數少女從全國各地奔赴帝京城,通關檢查時,無一例外都是哭唧唧地聲稱自己身負奇冤,當地官府卻不能為其平冤,不得已只好進京告御狀,而幾乎所有女子又都被當地城門負責初審冤情的核驗臺問得啞口無言,然後面紅耳赤的溜進馬車往家趕。一時間,各城各府車水馬龍,喧鬧異常。

十月初二,午後,沈軒想把懶骨頭似的歪在城門偏門核驗臺後,虛眼瞅著兩名副手神色淡漠的盤問一位嬌美小姐,待她又羞又惱的掩面跑開了,他猛地一腳踹上桌子腿兒,“孃的!”

旁邊副手見狀,連忙對外豎起寫有“休息”二字的牌子,對沈軒小聲道,“侯爺息怒!整日見這些娘們兒哭哭啼啼是煩,要不,您回府歇著,卑職二人在此查驗就是?”

“歇個屁!”沈軒一下坐正了身體,“才驗四天!給老子繼續驗!”

副手望一眼外面長長的女子隊伍,又道,“看這陣勢,光是附近的估計都還得驗一兩個月,其他城池放行的人也該陸陸續續來了,沒個三四個月怕是驗不完,您還是——”

“什麼?”沈軒擰著眉毛問。

副手有些茫然,“什麼……什麼?”

“哈哈哈!”沈軒眉目豁然明朗,大笑幾聲,把休息牌兒扣到桌面,拍拍兩位副手的肩膀,“兄弟們,辛苦二位了,一個月後再見!”

“一個月?”兩名副手沒明白他在說什麼。

“對!一個月。”沈軒站起身來,正了正白玉腰帶,吊著眉梢鄙視那二位,“喊冤鬧事的不就只有北新府麼?北新府的人趕到京城不就得一個月左右?”

副手們恍然,無比佩服的朝沈軒抱拳作揖,恭送他揚長而去。

與此同時,城門正門外排隊等候通關的行人中,一名排位靠前、妝扮尋常的小丫鬟緊緊盯著旁邊核驗臺,端莊秀雅的眸子浮起點點水色,直到目送沈軒的背影穿過城樓徹底消失,她才抿緊唇瓣垂下了眉眼。

城門內,沈軒突地轉身,眼中噙著還未散盡的朗朗笑意飛快地掃過城樓九門,卻見七門緊閉,一門內一名女子哭喪著臉說個不停,一門走出兩個抬著大木箱子的彪形大漢。

“侯爺,您的馬。”一名侍衛牽了沈軒的馬過來,雙手捧著馬韁遞到他面前。

沈軒看那侍衛一眼,扛不過心頭那股突然升起的怪異之感,一邊抓撓自己後背,一邊問,“我背後有什麼?”

那侍衛詫異的轉到沈軒身後認真看了看,回來道,“回侯爺,您背後什麼也沒有。”

沈軒反手又在肩頭抓了兩把,還是什麼也沒抓到,聳聳肩,接過馬韁上馬離去。

*

是夜,永壽園。

夜色濃沉,行宮東北角一間僻靜的佛堂內一燈如豆,佛壇前立著一女子,只見女子一襲灰裙,素面白頭,眉目如畫,安詳嫻靜的盯著房門,就著微弱燭光細細一看,此人竟是……李太妃?

房門虛掩著,寒風灌進屋裡吹得燭火東倒西歪,晃動的淺黃燭光將窗紙上女子的身形拉得格外瘦長,看上去扭曲又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