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嬤嬤推開隔扇門,將荷回領進去,荷回抬頭一瞧,只見裡頭放著一個大浴桶,邊上是洗漱用的各種胰子香皂,再邊上,是一架放衣裳的木施,上頭掛著一件單薄的寢衣。
荷回想逃,腳下卻似生了根一般,一動不能動。
“嬤嬤,這是要我沐浴?”
嬤嬤點了點頭。
荷回下意識往後退一步,搖頭道:“......不必了吧,我昨日剛洗過,不髒。”
啞巴嬤嬤並不理會她,直接上手剝她的衣裳,直到她最後一絲不掛。
荷回坐在浴桶裡,由著她拿葫蘆瓢往自己身上澆水,浴桶裡熱氣彌漫,止不住地往臉上撲,弄得她鬢邊都是汗。
荷回從不知道洗個澡要有這樣多道流程,等她終於從浴桶裡出來,水已經開始變涼。
嬤嬤為她披上寢衣,扶她坐在榻上,伸手就要拿走荷回的衣物,被荷回止住。
“放那裡就好。”
她回去時還要穿。
那嬤嬤沒再堅持,松開了手。
整個暖閣開始靜下來,荷回坐在那裡,止不住地心慌。
姚朱回去沒有,若是回去了,詢問她去向怎麼辦?
她是被皇帝以寧王的名義叫過來的,若是有人向寧王提及此事,又該怎麼辦?
荷回整個人紛亂不堪,捂著臉,不知究竟該如何才好。
正當她想要即刻穿衣裳離開時,忽然聽見門‘吱呀’一聲,隨即便是一陣輕而淺的腳步聲傳來。
荷回的心一下子被揪緊。
她緩緩將手放下,瞧見皇帝正著一身家常綠褶兒,站在不遠處靜靜望著她。
荷回趕忙下榻請安。
皇帝緩緩走到她跟前,朝她伸出手。
荷回抬頭,望著他寬大的手掌,猶豫片刻,終於將手放入他掌心。
她的手剛觸碰到他,便被他一把攥住。
荷迴心頭一跳,趕忙低頭,隨即被他拉了起來。
“手怎麼這麼涼?”他問。
荷回下意識縮了下指尖,“民女從小就如此。”
皇帝大拇指在她手背上輕輕蹭了蹭,說:“朕回頭叫他們給你弄些補氣血的湯藥。”
彎身將她一把抱起來,荷回驚呼一聲,還未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抱著坐在榻上。
他的手突如其來落在她沒穿鞋襪的腳背上,火一般的發燙。
“腳也涼。”
他的聲音沉穩柔和,目光靜靜盯著她的腳,彷彿當真只是在關心她的身體一般,不帶一絲旖旎。
荷回只覺得一陣漫天的羞恥將她緊緊包裹,下意識就將腳從他手中抽了出來,用被子蓋住。
女子的腳除了自己的夫君,是不能隨意給旁人看的,一旦被瞧見了,便同失了清白沒什麼兩樣。
她家隔壁的王二嬸便因一雙腳被人看了,而被丈夫大打出手,最後投河自盡。
她的腳皇帝方才不但看了,還摸了上去,若是在外頭,未出閣的姑娘被男人這般,結局也只有一個‘死’字。
荷回手緊緊攥住被面,道:“多謝皇爺關懷。”
她這樣無理,皇帝卻也沒說什麼,站起身,走向方才荷回沐浴的淨室。
宮人重新抬進去一個浴桶,很快,‘嘩啦啦’的水聲緩緩透過門板傳入荷回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