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怪誰?若不是他執意要同她在此做這事,她也不會這般。
想起方才險些被李元淨發現一事,荷回如今仍舊有些心有餘悸。
皇帝見她這般神色,抬手理了理她汗濕的鬢發。
她如今這般,究竟是不想他們的關系被旁人知曉,還是隻是單單不想叫李元淨知曉?
他竟有些不敢問。
想他一朝天子,從來是想什麼便做什麼,即便是在戰場上也從不曾害怕過,如今卻因眼前這個小姑娘,一而再再而三地輾轉躊躇。
當真是叫人始料未及。
“荷回。”
“嗯?”
“還喜歡淨兒麼?”他想了想,終究還是開了口。
荷回聞言,愣了好一會兒。
皇爺以為自己是因為喜歡李元淨所以才不願徹底接受他?
正想開口回答,忽然覺得身上一冷,忍不住輕咳兩聲。
皇帝即刻眉頭一皺,也不再想聽答案,一把撈過自己平日裡蓋的毯子往她身上裹去。
“來人。”
由於開始下起小雨,一行人來不及到行宮,便先在不遠處一處寺廟停了下來。
宮人們將一輛輛馬車拉進寺廟內,小心伺候著各位貴人下來,絕不叫他們沾染一絲泥濘。
李元淨還惦記著下午同皇帝交談那事,站在落雨的屋簷下,滿心疑惑。
父皇方才究竟怎麼了?先開始,他只以為是他身子不適,可如今細細想來,後頭父皇說話聲音那樣沉穩,中氣十足,著實有些不像生病的模樣。
他仔細琢磨著,腦袋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他在馬車外最開始聽到的聲音,怎麼同那日在圍場裡聽到的那樣像?
莫不是——
父皇當時,正在寵幸自己的哪位庶母吧?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青天白日的,若沒有特殊的事,那些宮人們怎麼可能一溜煙兒地不圍在禦攆周圍,等著時刻調遣,反而全都不謀而合地離得遠遠的,躲了起來。
方才姚司司還告訴自己,說就在他走後不久,有人瞧見一個女子戴著冪離從父皇馬車上下來。
他當時並不當回事,如今想來,那大約就是他父皇的哪位妃子。
怪道那些人要竭力將他引走,原來當時父皇可能正在幹那事兒。
想到這裡,李元淨頗有些意外。
他的父親一直是個穩重端方之人,白日裡,別說是同人在馬車裡做那種事,便是連見都甚少見他的那幾個妃子,一味地只知道批閱奏章,許多時候甚至忙得連飯都不記得吃。
因此一想到,皇帝可能同人白日宣淫,他就立即有一種不真實感。
假的吧?他那英明神武的父親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
可方才他聽見的那恍似女人的聲響又不似作假。
若是真的,他還當真有些好奇那人是誰,能叫他向來持節守禮的父親不顧規矩,等不及到行宮便加以寵幸起來。
若是知道那人是誰,早早同她打點好關系,平日興許能叫她在父皇面前替自己美言幾句,如此,自己也不必成日裡提心吊膽,擔心父皇是不是對他有什麼意見。
正想著,李元淨低頭,不期然瞧見自己的衣擺和鞋面,不禁蹙了眉。
方才只顧著求見父皇,竟沒注意到道路有多泥濘,以至於衣擺和鞋面兒上都是泥點子,瞧著便叫人煩心。
抬頭,瞥見荷回遠遠過來,不知道要往哪裡去,下意識開口叫住她。
聽見他的聲音,她似乎有些意外和慌張,躊躇了許久才過來行禮,“見過小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