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有把握能贏得她的心,可沒想到會這樣快,他總以為,即便他們的三月之期到了,要叫她真正屬於自己,終究還是要再費上一些時間。
他從沒指望過,她能在今日說出那樣一番話來。
不過短短三個字而已,便勾他魂,擒他魄,叫他一顆心隨她擺弄。
他抱著她,無聲喟嘆。
荷回見他這般反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方才的失落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歡喜,只覺得自己一顆心也隨著手下的那片胸膛,不自覺地跳動起來。
“......您嚇我一跳。”她語氣有些委屈。
“是朕的不是。”皇帝拇指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著,他還惦記著她的話,“還不說嗎?”
雖然此刻的荷回已經沒有了方才的勇氣,可瞧著皇帝那雙灼灼望著自己的眼睛,猶豫片刻,終究還是緩緩張口,“......我喜歡您,您每日也多喜歡我一些,可好?”
皇帝目光閃動,雙手去捧她的臉。
很快,荷回便看見他開口。
“莫不從命。”
有煙花在空中炸響,猶如驚雷響徹耳畔,叫荷回一顆心怦怦直跳。
在這無盡的喧囂裡,皇帝的聲音卻那樣清晰地在她耳邊響起,帶著輕柔的詢問。
“朕想親你,好不好?”
若是尋常,周圍有這麼多人,荷回肯定不同意,定要尋個妥帖的地方才成,然而此刻,望著皇帝的臉,不知怎麼的,她忽然想不管不顧一回。
已經壓抑這樣久,任性一回又何妨?
這是在宮外,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的身份,只這一次......
荷回將雙手放在皇帝腰上,在皇帝微感意外的目光中,緩緩踮起腳尖,仰頭印上他的唇。
她感到皇帝的身子頓了下,隨即,他呼吸微重,兩隻手臂收緊,將她緊緊抱住。
宮中燈會已經開始,太後在眾人陪同下,正觀賞那座百來仗高的鰲山燈。
見早前派去的管事牌子再次返了回來,不免問,“怎麼樣,皇帝還不來?”
管事牌子恭敬答道:“回太後的話,皇爺還在前頭處理朝務,怕是還要等會兒。”
話音剛落,太後不免嘆了口氣,“這都快寅時了,有什麼朝務不能明日再辦,那些大臣們都歇了,放了假,偏他,好容易過節,還這般苦著自己。”
誠益夫人笑道:“這麼些年,您還不清楚皇爺的性子,有些事兒沒辦好他是不會撂開手的,這是咱們大周朝之幸,您吶,就別再抱怨了。”
“那也不能不顧及自個兒的身子。”太後有些奇怪,“卿兒往日最能勸動他,怎麼今日倒不管用了?到乾清宮這麼久也沒回來。”
誠益夫人腳步一頓,隨即笑道:“您還不知道我那小子,好容易進宮一趟,多半是纏著皇爺說他那些市井聽來的不著調的話呢,哪裡顧得上旁的,回去我就收拾他。”
一番話終於把太後逗樂了,這才心情好些,兩個人一路看著燈,說說笑笑,等李元淨來時,見只有他自己,太後不免奇怪道:“不是叫你去儲秀宮帶沈丫頭一塊兒來?”
李元淨道:“回皇祖母的話,孫兒去了,到了宮門口,沈姑娘身邊的宮女姚朱說,她今日身子不適,正收拾著,先讓孫兒自己過來,她收拾妥當了便來。”
太後還沒說什麼,安王先笑了,狀似不經意道:“倒是趕巧,皇兄和沈姑娘都沒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商量好的。”
這話聽著不過是句玩笑,可淑妃聞言,卻暗自變了臉色。
當真是趕巧嗎?
她想起上回太後壽誕,皇帝和沈荷回好似也是一起消失了一段時間,當時不覺得有什麼,可如今想來,卻分外可疑。
兩人雖不是一起回席的,但卻帶著股莫名的相同氣息,舉手投足之間,兩人尤其關注對方的動靜,只是一抬眼,一舉手,便能被對方捕捉到一般。
淑妃疑心是不是自己又想多了,就像那回在外頭,她懷疑皇帝與沈荷回一同坐馬車出去,可最終事實證明,那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
可,當真如此嗎?
索性她剛捏緊帕子,便遠遠瞧見眾人簇擁著皇帝的禦攆緩緩而來,中斷了她這個念頭。
荷回是在半個時辰後到的,太後見她面色果然有些蒼白,不免關心道:“這是怎麼了?”
荷回說是午後吃壞了東西,太後點頭,問用過藥沒有,聽荷回說用過了,這才點頭:“看會兒燈,若是身子撐不住,便提早回去。”
荷回謝過恩,在位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