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在那裡,目光渙散,半晌,木愣愣地俯下身去,“謝皇爺恩典。”
皇帝出去時,院中並無人,只有那株海棠在陽光下輕輕晃動。
他重新進了正殿,發現榻上的被褥已經變涼,寢殿裡並無人影。
起身出來,叫宮人將院子裡那株海棠樹移栽到乾清宮去,順便問王植:“皇貴妃呢?”
王植道:“回主子的話,皇貴妃一早便回席上去了,叫奴婢給您說一聲。”
皇帝聽聞這話,不知在想什麼,半晌,緩緩點了頭。
夜間,皇帝處理完政務回到乾清宮,見荷回在羅漢榻上,而不是如尋常般躺在裡頭的拔步床裡,不由腳步一頓。
未幾,終於走過去坐下,用手輕撫她肩膀。
“今日怎麼睡得這樣早?聽姚朱說,你晚膳也沒用,可是身子不好?”
荷回的身子被翻過來,滿頭青絲鋪在鴛鴦枕面上,盈盈泛著光華。
她雙眼有些腫,像是才哭過,眉宇間氤氳著一股淡淡的愁容和疲倦。
皇帝當下變了臉色,將人抱在懷裡。“這是怎麼了?”
見荷回只是沉默不語,皇帝轉頭要喚姚朱進來問話,被荷回拽住衣袖。
“沒什麼。”荷回搖頭,“就是有些累著了,不礙事。”
皇帝想起晌午兩人在玉熙宮裡的場景,不免垂了眼。
他今日,是過火了些。
於是掀起被褥,捲起荷回兩條紗褲來看,見原本白皙的膝蓋已經泛起青紫,手輕輕覆蓋上去。
“是朕的錯,不該在地上。”
即便鋪著氍毹,終究是有些硬,她這樣嬌,隨便一碰都要留下印子的人,怎麼受得了這個?
是他考慮不周。
荷回攥著衣袖,將腦袋埋進他胸膛。
皇帝下巴在她鬢角習慣性蹭了下,轉頭叫宮人拿來藥油,宮女要替荷回上藥,皇帝擺了擺手。
宮女行禮出去。
皇帝將藥油搓熱,隨即掌心覆上荷回膝蓋。
“可能有些疼,忍一忍。”
荷回嗯了聲。
男人的動作很輕,好像深怕會叫荷回難受,她抬著眼,望著他專注的臉龐,忽然想起很久之前,自己誤闖山洞,被他抱回去,也是這般被他上藥。
想到往日情景,荷迴心中不由酸楚萬分,怔怔流下淚來。
察覺到她哭,皇帝以為是自己動作太重弄疼了她,不由輕拍了下她纖弱的脊背,“怎麼跟個孩子似的,一點疼都受不了。”
聽著他話語中藏不住的寵溺,荷回卻哭得越發厲害。
皇帝終於察覺到不對,停下動作,問:“小荷花,究竟怎麼了?”
荷回抽抽噎噎,指著自己的左腿道:“......皇爺,我小腿疼。”
皇帝松開她,坐到另一頭去,將她左腳擱在膝上,低頭一看,發現是腿抽筋,於是將她的腳掌緩緩握在手心。
他手上用力,叫她腳掌向上勾著,就這麼僵持著。
過了許久,荷回終究覺得好些,腳趾動了動,“......皇爺,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