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淼淼猶豫了一下,撐起身子,把床頭櫃上自己的外套張開。
披在路明非的身上時,路明非忽然身形一動,於是柳淼淼立即緊張地躲進被窩裡,閉上眼睛,裝作睡著的模樣。
“啊……”
路明非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自從好好開始上學之後,作息就變得越來越好了,連通宵熬個夜都有點熬不住了。
他抹了抹眼角的困淚,先低頭確認了一眼柳淼淼醒沒醒。看見她還是閉著眼睛之後,路明非眼睛在四下掃了掃。
咦,那隻小龍女人呢?
沒看見夏彌,路明非一下子挺直身子,卻忽然發現有什麼東西從自己身上滑了下去。撿起來一看,是一件女款外套。
夏彌的?
不,不對,夏彌今天出門的時候,穿的是一件粉紅色的外套。而這一件外套是天藍色的。
所以說,這件外套是……?
路明非手拿著外套,抬頭仔細瞧了瞧柳淼淼的臉。只看見月光照在她細碎的額髮上,散發著消毒水味的棉被一直沒過了她那白皙修長的脖頸,只露出那張可可愛愛的臉。臉上睫毛的兩線陰影還在輕輕顫動,跟她的呼吸一樣急急促促。
“還真醒了。”路明非當然一眼就看出來了柳淼淼在裝睡。
路明非想起路鳴澤給他出了奇怪藥方,說是握住柳淼淼的手她就能好。雖然現在不知道柳淼淼有沒有好一點,但至少人是已經醒了。身上的那件衣服很明顯也是她給自己披的。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醒過來之後,又要裝作自己睡著了,但是路明非也相當配合地沒有戳破。
處理這種情況的最好方法,就是想辦法讓女生自己醒過來。如果是文藝作品裡,這種時候男主角一般是用吻把女主角給吻醒的,然而現在兩個人的關係還處在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階段,路明非總不可能真的去親她。
路明非想了想,還是決定用其他方法把柳淼淼逗醒來。
他先把手貼在柳淼淼的脖頸上,試一試她燒有沒有退一些。手背觸及她嬌嫩肌膚的那一瞬,柳淼淼的身體明顯是退縮了一下。不過即便是這樣,柳淼淼還是相當敬業地在裝睡著。
“還沒退燒。”
路明非給柳淼淼測完體溫,又將手收了回來。這回是把手伸進了柳淼淼的被子裡。
柳淼淼還在緊張路明非這是想對自己做什麼,就感覺路明非把自己的手從被子裡輕輕牽了出來,一根一根地捏著自己的手指,捏完手指又去撫摸掌紋。
柳淼淼也不傻,察覺到路明非的動作,她就曉得路明非肯定是知道自己已經醒了。但她心裡就是憋著一口氣,任憑路明非怎麼擺弄自己,都裝作睡著了的樣子。
反正,反正這傢伙也不可能對自己做出很過分的事情。
柳淼淼心裡正想著,忽然感到手心裡一陣酥酥麻麻的癢意傳來。原來是路明非在撫摸玩柳淼淼的掌紋之後,突然用手指在柳淼淼的手心裡撓起癢來。
柳淼淼嘴角一漾,難以自制地呵出銀鈴般的笑聲,眼睛裡滿是盈盈笑意。
“嘻嘻嘻……”
她立即下意識地把小手從路明非的掌間抽回來,又煩又氣地說道:“你,伱幹嘛啦!”
柳淼淼抿著嘴唇,覺得眼前這傢伙真是太壞了,居然想到用撓癢癢的方式來整治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自己怕癢的。
路明非露出混不吝的笑:“淼淼你醒啦?”
要是往常,柳淼淼聽見路明非直呼自己“淼淼”,早就開心雀躍心花怒放了,但是現在她看見路明非的臉就來氣,憤憤地輕哼一聲:“誰準你叫我淼淼了。”
然後就轉過身去,把後背對著路明非說道:“沒醒。”
雖然路明非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裡惹到小毛丫頭生氣了,但是柳淼淼現在是病患,自己理所應當發揮紳士精神,主動得去哄鋼琴小校花。
他還記得以前聽過的那句至理名言,說天下的搭訕無非軟搭和硬搭兩種,軟搭就是說一些風輕雲淡的白爛話,跟女生層層深入步步為營,硬搭就是把妹子堵在牆邊壁咚。
壁咚柳淼淼現在明顯是沒有這個條件,況且人家還是病患,壁咚她多少有點不講武德。於是乎路明非打算發揚自己厚臉皮的精神,死皮賴臉地纏著柳淼淼講話。
路明非抄起屁股底下的凳子,螃蟹似地挪到柳淼淼面對的那個方向坐下,話還沒說一句,柳淼淼就把臉轉到了相反的方向。路明非倒也不氣壘,努力發揮死纏爛打的精神。柳淼淼臉朝哪一邊,他就搬著凳子挪到哪一邊。
“柳淼淼你跟我說句話唄,我手都搬酸了。”路明非主動賣慘。
“呸,誰要和你說話。”柳淼淼嬌啐一口,然而等到路明非再次搬到她對面的時候,她卻沒有再把頭移開了。
柳淼淼一雙漂亮的眼睛默默地盯著路明非,也不說話,似乎是想聽他到底想跟自己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