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肯定,假如她菩薩心腸願以己渡人,但等來的絕不是好的結局,這種人已殺戮成性的瘋子絕對會把所有同行者都變成雙手染滿鮮血的劊子手。
惡賊甚至有可能要她親手殺了那個人質,再編些令人作嘔的理由來美化惡行。
顏清從來不承認自己是個好人,相反她是飛燕門的殺手,以殺人為職,不論身份。只是她敢說,自己沒殺過一個好人。那條道上,能有幾個好人麼?
“殺了那人吧,他將是你永恆的信徒,早入輪迴,功德無量。”
“哈哈哈!說得太好了。我太喜愛你了,咱們夫妻一起攜手推翻腐朽的大齊是儘早的事。”惡賊驚喜地看著顏清,從來沒想到她竟如此懂得他的心思,不禁欣喜欲狂。
“我要給你最盛大的婚宴,我要讓天下人知道我愛妻的名字!我要把世上最華貴的鳳冠親手冠於你頂!”
惡賊凝視著顏清,構想著自己最偉大的版圖。
顏清垂眸盯著惡賊腰間的軟劍,她髮髻上有一支銀釵,必須在他拔劍前把銀釵插進他眼中!其它地方恐怕難以著力。
“真的嗎?”顏清想吸引惡賊的注意力,順著惡賊的話往下說。
惡賊不高,只比她高了約莫兩寸。
“自是不假。只要你乖。”惡賊答。
顏清合上雙眼,故意透出無奈與絕望之感,“我不想死,也不想在這與人苟合,我希望是一場正正經婚嫁。”
“都可以依你,可是我忍不住,等不及了呀,你看。”惡賊指著自己褲襠。
顏清垂眸望去,什麼都看不到。
“那先你給我脫繡鞋吧。”她將腳抬起,呼吸因絕望可變得稍粗了些。
惡賊果然蹲下俯身,卻非脫繡鞋,而是想探手拉扯她的褻褲。
顏清趁機拔下銀釵朝惡賊眼晴刺去,然而他反應極快,一下子抓住了顏清的手腕,順勢將她扯到跟前,張嘴便朝她鼻子咬去。
顏清未曾放棄,將力量聚於膝蓋往上頂——“啊”的一聲慘叫,可她膝蓋尚未頂到惡賊。
一個人,開啟了正房的門走了出來。
他揹著光,一時看不清面貌,只道身量高挑勁瘦,右手指夾著一柄透骨釘,銳利的眼神盯著痛呼的惡賊。
“大膽狂徒,京城豈是不法之地。”他的聲音清朗悅耳,充滿浩然正氣。
惡賊右腰受了重傷,透骨釘整根沒入他的腰部,壓迫著他的脊椎,彎著腰直不起身來。
“只有本事搞偷襲?”惡賊轉身盯著來人,“怎麼不看完霸王戲玉再出手啊?橫豎你的目的只是抓我而已。”
他又馬上對顏清說道:“娘子,看來你魅力不足吧,這位兄弟居然沒等到你我二人鴛鴦戲水再出來。還是……”他狐疑地瞅向少年:“還是你想取而代之和我娘子快活?”
惡賊突然用內力震出透骨釘,繼而撲向顏清,整個過程不過電光火石之間。
顏清卻是早有準備,在他眼神有異動的瞬間扶著亭子圍欄翻滾到後頭,惡賊撲了個空。
少年再次打出一支透骨釘,正中惡賊的頸椎,這下他徹底失去反抗力,摔倒在地不斷痙攣。
顏清小心翼翼探看,知惡賊已然無法作惡,才站起身來,細看那少年,竟是趙禾!
他方才從屋裡出來,難道早已潛伏在內?
“趙捕頭神勇,立功了呀。”顏清看著趙禾,一身粗衫不掩他神秀豐茂,鋒芒內斂的目光似有運籌帷幄之意,不由得露出一抹諷笑。
趙禾意會她嘲諷何事,誠懇地說:“姑娘誤會了,你的鋪子有後門,在下收到線報恰好從後門趕來。”
聽上去很可信,顏清思及自己以後還在京城生活,他又是巡防捕頭,抬頭不見低頭見……主要是他若袖手旁觀等到惡賊得逞再出手,她會失貞。再說惡賊窮兇極惡,在沒有把握拿下之前,他沒有責任為自己拼命而錯失捉拿嫌犯的良機。
“謝謝。”顏清很好地控制情緒,體面地微笑致謝。
趙禾雙眼充滿銳意,一身粗衫不掩丰神俊朗之姿,拱手致意,“在下職責所在,顏大小姐何須言謝。在下先押他回府衙。顏大小姐保重。”
顏清福身道:“趙捕頭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