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加操縱品種類和操縱數量的模組也可以排除，終衡現在的可操縱品種名額還剩下一個備用，暫時也不需要操縱新的種類的蟲子。多控制一兩隻蟲子，微小的量變也無法帶來質變，何況還需要大量後續投入。

再排除操縱延伸，操縱印記和感官過濾這三個，這幾個雖不雞肋，但帶不來實質性的改變。

在最後剩下的感官保留和視覺接觸操縱子模組中，終衡一番掙扎後選擇了感官保留。

只有少數的幾種需要經常用到眼睛聚焦觀察的蟲子，比如跳蛛，需要捕獲獵物的它的眼睛是一對便於凝視，鎖定目標後偷襲的單眼，才擁有類似於人類的視覺。

大多昆蟲在觸覺，嗅覺，甚至是聽覺和味覺上都要遠遠勝於人類，可要論視覺，就沒幾種能夠趕得上人類了。它們沒有哺乳動物需要觀看遠處進化出的凸狀單眼球，長時間的需要在落葉形成的腐殖質土壤中搜尋食物，生存在地表的它們大多是近視眼，少部分甚至眼睛都退化了。而能夠飛行的昆蟲，雖然相比它們地上的親戚們視力已經是千里眼級別了，可它們特有的眼睛，複眼，帶來的多畫面視覺效果遠遠不同於哺乳動物的單眼帶來的單畫面視覺效果。

那是一種無數個裡面的影像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小格子鱗次櫛比地排列在一起，單單觀察其中的一個都能讓人覺得眼睛要瞪得飛出來了的蛋疼視覺。

終衡曾經獲取過胡蜂的視角，雖然畫面清晰度和人類視覺的清晰度相差不大，但飛動的時候複眼帶來的多個不停晃盪變換的視角讓他感覺彷彿同時觀看好幾部晃眼的快速切換場景的3D大片，沒過多久就頭暈眼花到想吐。

其他的就更別說了，黃猄蟻是上千度的近視眼，5米外的東西就只能看見模糊的輪廓了，鋪道蟻和美洲大蠊乾脆就是瞎子，只能感應光亮的變化。

被控制的胡蜂懸停在桌子底下（怕飛出來嚇著人），切換到金環胡蜂的視角里看見的不是以前讓人頭都暈了的好幾個一模一樣的影像的複眼視角，而是屬於人類的清晰單畫面視覺。“嗡嗡嗡”地翅膀轟鳴聲中，終衡感覺自己就像在玩真實度百分之百的VR遊戲，居高臨下，幾乎等同人類懸浮在十層樓的高度的畫面讓他的視角微微有些抖動，甚至跳過昆蟲的身體不具備的心跳加速等感官，只是透過視覺就給終衡的意識帶來了類似坐過山車的失重感。

得到昆蟲模板已經半個多月了，但這半個月他把精力大多放在了賺錢布防收集進化碎片上，三種操控模式裡最需要技術含量也是最重要的一對一操控他根本沒花多少功夫去鑽研。目前這個模式還摸得很淺，僅限於利用資訊素讀“蟲語”和簡單的爬動。

對於沒有適應昆蟲迥異於人類的身體結構的終衡而言，別說控制胡蜂作出類似戰鬥機狗斗的高難度特技動作了——他根本無法有效地控制高頻率扇動的翅膀應對空中多變的氣流，普通飛行甚至起飛都不行，只能讓胡蜂先懸停，然後他再接管胡蜂的意識保持這個狀態。

哺乳動物最依仗的視覺無法發揮作用，用觸覺和嗅覺代替它短時間內也做不到，終衡在一對一操控下就是個瞎子，連控制蟑螂或螞蟻進行飛速的爬動都做不到，爬也只能像蹣跚學步的嬰兒一樣，左腳碰右腳絆自己一跤是常事，在近乎垂直的牆壁上飛簷走壁玩跑酷更是遙遙無期。

是時候好好開發下這個一對一操控了。

這都是後話了，勞累不已的終衡此時正對著剛端上來的沙拉大快朵頤，將一塊塊酸甜的水果生菜吞下肚，重拾酷熱天氣下萎靡的胃口。

戴上藍芽耳機——這樣就不會被別人懷疑他是對著空氣說話的精神病了，終衡一邊囫圇地大口咀嚼，一邊和“坐”在對面的小倩聊天。

“你現在還剩下一萬多點，也該把我升級為實體了吧。”小倩壞壞地笑了笑，說“升級兩次，我就可以變成實體了，也就一萬一。”

“升級……唔……是早晚要的……”嚼著滿滿一嘴的菠菜，放下手中的叉子，終衡擺了擺手“但不是現在，現在咱們雖然小有成就，但賣黃猄蟻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現在賣得少還沒什麼，可一旦多了市場就飽和了，物以稀為貴，多了就不值錢，而且鬼知道其他商家會不會幹出傾銷這樣的把戲，現在已經有個別人對我不滿了，天天在網上詆譭我刷差評。”

“再說……唔……我們這種抓法完全就是涸澤而漁，抓多了那座山裡的黃猄蟻可就斷子絕孫了，到時候造成多嚴重的生態破壞不說，林業部門肯定會來找我們的麻煩，那些帖子掛在網上可是確鑿的證據啊。現在咱這實力可不能和政府對著幹。”

“那去別的地方抓？或者抓別的？紅頭弓背蟻怎麼樣，那個這附近也有。”小倩道。

“這個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效率肯定沒有抓黃猄蟻效率那麼高，那螞蟻數量很稀少，又住在地底下，很少有工蟻出來活動，找不到工蟻我可沒辦法發功。”終衡說“不過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扣掉這頓飯和這些天的花費，咱還有幾千塊，不亂花夠生活兩三個月了。趁著這兩個月，咱別玩之前那麼大規模的，再偶爾去別的山抓點黃猄慢慢賣，只要一天能賣一窩，收入150塊，就不會入不敷出了。”

“還可以多囤點。”小倩補充道“到冬天和明年開春反季節出售，價格還能抬高點。”

“哎呀，我怎麼沒想到……哈哈哈，小倩，你他孃的還真是個天才！”終衡舉起手抬起酒杯，儘管裡面裝的只是檸檬水“乾杯……哎呀，我忘了你現在沒實體……”

“不過我還是要敬……”

猛然間，一個不和諧的元素鑽入了這歡樂時刻，其帶來的反差感就如在天真無邪的小孩子的生日晚會上突然一個弗蘭肯斯坦似的怪物破門而入大開殺戒，將美味的蛋糕，柔和的燭光，精美的禮物，還有孩子們純真的歡笑等一切美好的事物毀滅那般濃烈。

高腳玻璃杯掉在地上，檸檬水和冰塊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