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上面有我,還有我們所的電話,以後要是你發現什麼情況了,透過這裡聯絡我們就行了。”
“嗯,一定的。”
“那我們走了。真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來打擾您。”
“沒關係,反正在這兒天天和蟲子打交道,也見不到幾個人,兩位警官遠來都是客,該高興的該是我嘛。慢走,不送了……”
……
“呼,總算是走了。”
透過傀儡操控的金環胡蜂跟蹤的視角,看著兩名警察又找了幾間鄰居探訪了一番之後離開了筒子樓後,終衡才有氣無力地吐出了憋在肚子裡的一口悶氣。
“看你那樣子,有點出息好麼。”小倩在旁邊翻了個白眼“真是應了一句話,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要這麼怕你當初蜇死他們幹什麼,蜇跑不就行了。”
“既然下了死手,心就得狠下來,不然以後再有這種情況,比如邪惡進化者打上門了,你這樣心意不定可是很危險的。”
“靠,你以為我想啊,還不是之前在拐角那裡和那個混混撞了,我看他那架勢好像要跟我動手了,就先發制人來了一拳,然後……都那地步瞭如果我不讓金環胡蜂蜇死他,是等著被他捅死還是給捲進這件事裡等事後報復啊!再然後……我就剎不住車了,條件反射似的把剩下的人都給……”
支支吾吾地,終衡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咔嚓了。”
興許是命令胡蜂殺的而不是自己親自動手的緣故,如果有人要問終衡殺人是什麼感覺,他的回答恐怕是沒什麼感覺,但卻好像又有什麼感覺。
沒錯,他現在的心裡就是這樣一種矛盾的感覺,一方面空落落地如一張不知該在其上書寫什麼的白紙,另一方面卻又填充著一項項稀奇古怪的情緒:有擔心事情早晚紙裡包不住火敗露的擔憂恐懼,有俠客行俠仗義後只留下一個戴著斗笠的模糊身影的瀟灑痛快,有對彷彿將20年來心底的所有不快一舉發洩而出的酣暢淋漓,有對擔心自己吃了禁果在將來可能步入墮落的抑鬱憂慮……
五味陳雜,如一鍋沸騰的雜碎湯,各種原料,各種味道在沸水中上下翻滾,碰撞著,融合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
碰撞過後舀一勺品嚐,帶來的是一股傳遍全身每個毛孔的春日暖流般地快感:癮。吸毒能成癮,賭博能成癮,打遊戲能成癮,但終衡此時此刻才知道,殺人,也能成癮——特別是,用超能力殺人。
最開始他殺了年大富只是一時衝動,但這次衝動後,那股成癮般地感覺便如開閘洩出的洪水一般一發不可收拾,如疾馳的高鐵無法剎車。那時候,混混們彷彿變成了遊戲裡的boss,在終衡眼裡只剩下經驗值和血條,直到都成了倒在地上的屍體。
那帶來的是一股凌駕於眾生之上的快感,給他一種自己彷彿是超脫一切的上帝,其他人不過是低等的蟲子,自己只要動動手指便可決定數不勝數的螻蟻般地眾生的命運;抬手間,無數的生命雙掌中沉浮起落,隕落,或者昇華,你沒得選,掌握你的生殺大權的我來選!
毀滅你,與你何干?
他想起了這句話,那是一種高等生物對低等生物特有的嘲弄。
難道,我也要在殺戮中墮落成邪惡進化者嗎……
“算了算了,想那麼多幹嘛!”
晃晃腦袋,讓自己稍稍清醒了一些:
“幾個混混罷了,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說不定手上還有命案,宰了就宰了,就當宰了幾條狗!”終衡站起來道“他們活著除了危害社會還能幹嘛,我這是替天行道,什麼鬼敢敲天意的門!”
“有句話咋說,盜亦有道,我殺人也是有殺人的原則的,我不殺好人,不殺不主動招惹我的人就行了,剩下的,殺了就殺了,有啥捏……”他攤攤手道“記住這點,不主動危害社會就行了,反正系統又沒說不許殺人……”
話的底氣稍稍有點不足,如唱了一半卡住的男高音。
“我……算了,管他呢,睡覺了!”
“你樂意嘍,反正你就算殺了全世界我也管不著。”小倩又向終衡翻了個白眼,還頑皮地向他吐了吐舌頭。
……
“小倩啊,有件事,今天晚上你幫我做一下好不好……”
“什麼?”
“你幫我守下夜,要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來了……馬上喊我,反正……那些東西也不可能攻擊到現在的你是嗎……”
小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