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澂囑咐手下記得要一日三次更換神案上的貢品,便回去更衣,趕著出門辦事。
待快到大門前,吹了個口哨,便聽一陣清脆悠揚的馬蹄聲傳來。
黑馬屁顛顛的跑來,一雙透亮的馬眸,瞧著稷澂的後背,鼻孔打著響鼾,哼哼唧唧。
稷澂扶著馬鬃,道“墨玉,怎麼了?”
“咴兒,咴兒……”墨玉低低地嘶鳴,還討好的蹭了蹭主人的肩膀。
夏藕:“……”她覺得這傻馬似乎是瞧見自己了。
待她試上一試。
夏藕從自家夫君的肩頭飄下,素白的裙裾,獵獵紛飛。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果然,那墨玉的馬眼珠子,跟著她亂瞟,若是眼珠子再大些,都快瞪出眼眶了。
稷澂見自己不過問了一句,它那馬眼珠子就給他翻白眼?!
墨玉動了動耳朵,一雙馬眼珠子滴溜溜靈活亂轉。
稷澂無奈的搖了搖頭。
大概是汗血寶馬四肢發達,但腦子不大好。
他踩著馬鐙,騎上馬背,後面的錦衣衛也跟上。
夏藕一見夫君要走,忙飄了過去。
剛到了陽光的地方,面板就火燒火燎的疼。
宅院裡有高樹遮擋,光線昏暗,但出了府門則是光禿禿一片,陽光直射,無片葉遮陽。
哪怕是涼風的流動,於她而言都如在刀山中翻滾,層層割皮挖肉。
尤其,今日萬里無雲,那感覺就好似在挖開皮肉後,丟進滾燙的熱油鍋裡烹炸。
方才還奴役孤魂野鬼,欺負和尚的厲鬼,這會兒狼狽地滾在地上,地上的塵埃卻染不上她的虛影。
倏忽,不遠處一道偉岸的身影走來,將她整個魂體籠罩。
這片陰影給她掙得一絲喘息的時機。
稷澂見墨玉原地尥蹶子,走了一半又退回來換馬。
若不是大宛馬很稀少,他定然燉了它……
他投下的那片陰影,剛好籠罩在夏藕的身上。
夏藕一見夫君,猩紅的眼眸一亮,道“夫君,小藕走不動了,揹我可好?”
然而,稷澂哪裡能聽到她的聲音?
很快錦衣衛就重新牽了一匹御賜的千里馬過來,他拉上韁繩,繼續往外賓士。
“不回話,就當你默許了?”夏藕見他又要走,自問自答著,旋即攬著他的長頸,趴上他健碩的肩頭。
不知為何,只要懸在他的背脊上,就算陽光奪目,直射在她身上也不覺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