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這般天大的事,竹心說起來卻好像買賣一般簡單。
這樣的話,也就是從他嘴裡出來才不顯違和。
“什麼緣由不得而知,總之從我師父把我撿回東玄派的時候,我便是如此。雖有人的肉體,但一顆心臟卻是空心竹所制,沒有人的精氣,自然無法修行。數年來,在東玄派裡也只能在後廚砍柴打下手。我這名字,也是因此得來。”
嗯……這經歷倒是和她類似。
原身也是體內無人氣無法修煉,在靈宮這種地方整整十年還毫無成就。
“世間玄妙事總是少不了,可查清楚了你的身份?”
“沒有。”竹心搖了搖頭,“時間久遠無處查起,恐怕得要靈宮裡的生靈石才能一探究竟。”
“所以,這也是當初你想結交我們的原因之一?”
竹心又點了點頭。
雲夏算是明白了,怪不得竹心對靈宮的事那麼瞭解,當初一眼就能識破他們的身份,可見暗中多有了解。
“只不過,認識我們可不夠,生靈石在靈泉殿,若非靈宮弟子不能進入。但這事,回頭我們可以再想辦法。”
畢竟,這條路,也同樣是她要走的。
“你繼續說。”
“再之後也沒什麼新奇的。師父一死,掌門法印的線索徹底斷了,四大宗主便都相繼一一要脫離東玄派,我便趁機將法印藏到了陵墓之中。只不過我到底是師父最親近的弟子,很快他們便查到了我的身上,不得已我才逃出了東玄派,四處躲避追捕。再往後,便是認識了你們,發生的事兒不必說你應該也知道了。”
雲夏確實清楚,但她更知道,這些事從竹心的嘴裡說出來雖然好似輕描淡寫,寥寥幾句。
但只有像他親身經歷過的,才真真明白,一路要走到現在,有多麼的不容易。
一個年紀不過二十出頭的少年,身上便壓了這麼大的秘密。
無人訴說無人相助。
唯一的親人被害死,當初的同門都視他死敵四處追殺。
如今有了宗師修為便也罷,可當時的他,卻是連一個靈根都開不了體內尚且沒有精氣流轉的廢人。
他那身上的傷疤,除卻近幾日留下的新傷,還有許多時間已久的舊痕,恐怕就都是因為這事造成的。
這樣的事情落在身上,換作旁的許多人,或許都會妥協交出法印。
但他偏不,就是要以一人之力攪動東玄派的渾水。
如此想來,那個竹心稱為師父的人,大概對於他來說,極其重要吧。
在雲夏的心裡,還很難意識到這種所謂的情感和承諾,對於有些人來說,如同泰山巋然。
就像先掌門之於竹心的師父,那種晚年結交的惺惺相惜之感,好不容易有了個知心好友,卻親眼看著他在自己身旁斷氣。